不多時就到了衙署所在,和守門的衙役打了個照面,瞪了想要問什麼的兩人一眼快步走進去。
此時李元正批著公文,聽到門外焦急的腳步,不由眉頭一皺,還未等問是誰,就聽一聲門響,一個人影跑了進來。
李元急忙抬頭去看,不由大吃一驚:“趙都頭,你……怎生如此模樣?”
趙能噗通一聲跪下,哭喪著臉道:“大人,我軍……敗了!”
“啊?!”李元大吃一驚,手一鬆,毛筆啪嗒掉在紙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問道:“其餘人呢?你家二郎呢?朱仝和雷橫呢?”
“都被俘虜了,賊人只放我回來報信。”趙能淚流滿面,一頭磕在地上:“求大人救救二哥。”
“都被俘了……”李元一屁股坐回椅子,雙眼無神,嘴裡喃喃自語著趙能地話,猛地站起來大喝:“我不信!”
隨即身體晃了一下,雙眼一番,暈厥過去。
“東翁,東翁!”江姚一看嚇了一跳,猛地跑到李元跟前揉著他胸口順氣。
“大人,大人。”趙能聽到聲音,也連忙抬頭,見李元暈了過去也是焦急:“快來人啊!知縣大人暈倒了!”
衙門,瞬間亂作一團。
……
天時轉換,黑幕遮天,濃厚的陰雲依然沒有消散,夜晚也因遮星避月而愈發昏暗,幾隻夜梟呼扇著翅膀從空中飛過,落入林裡消失不見,只是發出幾許古怪的叫聲。
夜晚的梁山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如同這兩日一般,晚膳十分豐盛,只可惜肉食早就消耗殆盡不能讓人吃的盡興,不過好在今日有阮小二的渾家在,這個漁村的婦人動作麻利,幫了周大榮不少忙,也讓梁山的伙伕們接受了這個女人的存在,是以今晚的膳食多了不少漁村的風味兒,吃的一眾人也自覺得過癮。
“哥哥,俺回來了。”阮小二邁著大步走進了臨時搭建的聚義廳。
這座呂布覺得無用的建築終究還是被提上了修建日程,山上頭領的增加,也凸顯出這座大廳的重要性,畢竟商議事情總不能找個地方隨便坐了就算。
“兄弟回來了,辛苦。”呂布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阮小二坐下,今日坐的比較隨便,雖然都是打亂了順序坐的,但大多也是山上老人帶著新加入的頭領一起,如此也是為了彼此能快些促進感情。
臨近傍晚之時,喬冽讓他帶著幾個人將趙能扔回鄆城縣,是威懾地同時也是告知官軍那邊,這邊不會下死手,下次若戰事不利可以投降過來,而人在得知不會死地情況下是沒有死戰之心的,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瓦解對方地鬥志何樂而不為?阮小二笑著同眾人打著招呼找了個空位入席坐了,自有人給他篩了酒水找他拼酒。
“哥哥。”明滅不定的火光照在喬冽的臉上,這個不守清規的道人把起酒來喝了:“如今上山的頭領多了,這寨兵卻是有些不夠用了。”
呂布聞言心中一動,默默一算這頭領已經有十六人之多,寨兵卻還在二百出頭,山上另外的人乃是柴進借給他們建山寨所用,過後還要遣送回去。
“如此,也確是麻煩事。”呂布點點頭,他以前徵兵方便,拉壯丁就是,如今這身份變換,倒是不知該如何做:“兄弟可有甚主意?”
喬冽思索一陣嘆道:“哥哥如今名聲還是小了,今日敗那鄆城縣算是在這周邊站住了腳,小弟已經派人往鄆城周邊散播謠言,遮莫會有些過的不如意的人前來投山,只是……”
呂布皺了皺眉頭:“只是什麼?兄弟直說就是。”
“只是我等也沒個接引之人,即使有投山的卻也無處可找。”喬冽雙手攤開有些無奈。
“哥哥,不若俺們帶著水軍的弟兄在靠近岸邊的地方每日遊走,還能順便監視下岸上的動靜。”旁邊阮小七一直豎著耳朵聽著二人談話,此時忍不住插了句話進來。
“嗯?”呂布聞言一怔,遲疑了下道:“似此豈不是要每日待在船上?”
阮小七拍著胸脯笑道:“俺那船就是俺的家,成日待在船上早就習慣了。”
呂布緩緩點了下頭,突然想起一事道:“今日繳獲的船隻可都在?”
“都在,恁要用?”阮小七作為現任的水軍統領,自是對船隻甚是敏感。
“某倒是不用,只是想著須將石碣村中的舟船還回去,總不能讓人斷了生計。”呂布說著,挑了塊魚肉夾著吃了。
阮小七聞言大喜,連忙拜倒道:“多謝哥哥。”
那邊阮小二、阮小五見自家兄弟拜倒,以為發生什麼事,連忙上前詢問,待阮小七一解釋,這兩個鐵塔般的漢子也連忙拜倒在地:“哥哥仁義,俺們替村中百姓謝過。”
呂布連忙起身將三人扶起:“莫要如此謝來謝去,弄得生分許多。”
阮家三人嘿嘿憨笑著直樂,喬冽在旁看了,突然心中一動,開口對著三人道:“石碣村中可有生活不如意之人?不若一起拉來上山,似此也能增加我等人手。”
阮家三人見說,眼神交流一下,阮小二狠狠一點頭,對著呂布道:“哥哥放心,此事包在我等身上。”
“那就拜託三位兄弟了。”呂布郎笑一聲,招呼三人重新入席,只是人卻不免有些神思不屬。
一旁喬冽看出呂布的心思,不由喝了口酒道:“哥哥莫急,大宋活不下去的百姓,有的是。”
呂布扭頭看來,搖曳燈火下,看起來面色陰晴不定:“那些降卒呢?”
喬冽心中猛然一動,看著呂布緩緩點頭。
……
夜色如墨,月隱星消。
有人醒來,頭疼欲裂。
李元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殼突突的跳著,眼睛一時間看不清東西,彷佛一切物體都變的模糊不清。
“東翁醒了。”
有聲音傳來,他認得,是自家幕僚的聲音,隨即有人把他扶起,一股幽香傳入他的鼻端。
是夫人。
李元再次分辨出來,只是口舌似乎被人封住一般無法言語,不多時有藥香混著脂粉香氣飄入鼻中,一根湯匙放在他口邊,隨即溫熱的藥汁灌入口中,也不知吃了多少,李元感覺自家的胃被藥水脹滿了,喂藥的舉動才停了下來。
“哎……呀……”
也不知是藥起了作用,還是該著李元恢復過來,一聲呻吟,李元張嘴吐出了聲音,隨即視線裡的人影與物體也紛紛清澈了起來,傍晚時分的事情猶如零星的畫面,慢慢的在腦中浮現出來。
“東翁,東翁?恁好些了嗎?”江姚站在五步開外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元面色慘白,嘴唇上地血色也褪的不見紅色,乾癟地起了一層白皮,顫顫巍巍地道:“下午……趙能說地是真的?”
江姚苦笑一聲:“東翁,是真的,本縣的軍士盡皆失陷在了梁山上,趙能都頭現在正在外面等著。”
“啊……我的頭……”
李元抬起了胳膊,捂住了腦袋,就這兩句話,額頭上又出了一層白毛汗。
“官人,不若先好好休息,有事明日再說。”李元的夫人見他如此樣子自是心疼,忍不住在旁勸道。
“良人莫說這話。”李元虛弱的對著妻子揮了揮手,然後勉強轉頭對著江姚:“辛苦先生去準備些禮物,今日晚間就趕去京中送去大人門下,就說……”
江姚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不由看向李元:“東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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