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是哪的人,魯錦是真不知道,不過他知道胡惟庸是在渡江之前投靠朱元璋的,不是在定遠,就是在和陽。
這麼說來,他要是一直在這塊地方,還真能趕上這次考試。
對於此人歷史上的造反行為,魯錦表示不予評價,歷史有一定的慣性,但人有一定的偶然性。
現在這個時空早就被他改變的面目全非了,有些人還會不會做某些事,誰也說不準,不過就胡惟庸這樣的貨色,魯錦還是有信心收拾他的。
這樣一個人,在平定天下之前沒造反,在平定天下之後還想翻天?簡直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勾結日本這一條,他要真敢勾結,那正好連日本一起滅。
更何況在魯錦設計的體制裡,軍政完全分離,拿不到軍權你能造個屁反。
拿起這人的卷子,魯錦懷著獵奇的心態看了起來,想看看這個歷史上做到丞相的傢伙是什麼水平。
刑律方面,魯錦讓每人寫二十條自認為最重要的律法,但並沒有說不能附加說明。
這就看眾人的腦子是否靈活了,有的人特別老實,只寫二十條律法,有的人就比較靈活,會加一段自己為什麼這麼寫的理由說明。
胡惟庸就是加了說明的,這傢伙主張‘亂世用重典’,刑罰當重,尤其是現在地盤有限,流放這種刑罰不能實施的情況下,乾脆改成絞刑,直接絞死。
這貨寫的律條除了處罰百姓的,還有處罰官員的,尤其是他認為現在正是打天下的時候,城池隨時可能遭受敵人的進攻,對待敢於背叛投敵的官員,建議直接按謀逆罪論處。
好傢伙,魯錦算是長見識了,這特麼哪是在寫律法啊,這分明是藉著寫律法的機會,向魯錦表忠心!‘大帥你看啊,我這麼嚴厲處罰背叛投敵的官員,說明我肯定是最忠心的,從沒想過投敵,對吧。’
再看勸農,胡惟庸的勸農倒是四平八穩,對於肯配合改種雙季稻的百姓,可以給與一定的稅率優待。
想種或者不知道怎麼種的,官府應該派有經驗的人去教。
現在人口少,要充分利用人力,只要想種地又沒本錢的,官府應該儘量借與耕牛和種子,還有開荒地免稅等等。
這些東西,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似乎都是好的,但魯錦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些優惠最後會落到誰的手裡。
你要是改種雙季稻就有優惠,那肯定是大地主最積極了,他們地多,能免得稅就更多,還有官府借給種子耕牛,幫百姓開荒,三年免稅,怕不是最後全都變成了官府出錢出力,幫地主開荒.基本沒有可實施性。
再看守城,這貨倒也寫的條理分明,首先是平時多準備守城物資,尤其是水井,柴禾,糧食這三樣,有了這三樣就能在城裡堅持。
然後是臨戰時,城外要堅壁清野,不給敵人在城外留一粒糧,一口井。
城內也要編成保甲,幾家互保,再把城裡的外來人口全都抓起來,暫時囚禁,以免混入奸細在城中作亂。
守城方面,這貨倒是可以算滿分。
公文就更有意思了,魯錦出的題是,敵情,災情,民情,任選一個寫成公文報告,這貨選的民情,然後就開始編治下開墾田畝多少,挖掘水渠多少,灌溉多少良田,水旱由人,喜獲豐收,全賴大帥英明神武。
要不是魯錦提前說了必須言簡意賅,這貨怕不是拍馬屁都能拍出花來,魯錦甚至能從文章中看出‘他已經很收斂了’的感覺。
看到這,魯錦突然想起那個考試之前拍馬屁的貨,不會他就是胡惟庸吧?再看算術題,這題也沒難度,純粹就是看智商是否正常的。
最後一題策論,胡惟庸的解題思路更是刁鑽。
魯錦問的是‘何為國’,寫作要求是結合當今天下時局。
這貨審題倒是審的明白,胡惟庸先是說堯舜禹湯的功績,是上古聖王創造了國家,什麼是國呢,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華夏就是中國。
中國與四夷的區別,主要在於中國有禮儀,是禮儀之邦,而蠻夷是沒有禮儀的。
然後他又引用了孔子的《春秋》,‘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可見誰是‘中國’並非看他是什麼人,而是看他用不用中國的禮儀。
蒙元進了中國,卻不願意遵守漢家禮儀,仍然沿用夷禮,所以他還是蠻夷,不配‘主中國’。
然後他又引用《論語》裡的‘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開化的蠻夷有了君主,卻沒有君臣之道,那還不如中原王朝沒有君主,卻有君臣之道的禮法制度。
更加突出中國的禮法和制度優勢,尤其是結合當今天下,特別再看元朝那些權臣,這話簡直更對了。
元廷就是蠻夷有了君主,卻沒有君臣之道,所以權臣才搞出那麼多破事,把國家搞成這個樣子。
而大帥‘驅逐韃虜,復我中華’,正是撥亂反正的行為。
比南邊徐壽輝的‘均富益貧’,還有北邊的‘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的劉福通要強多了。
他們一個是均貧富的傳統反賊,一個是隻會叫囂打到大都的武夫,只有魯大帥才是真正意識到需要‘撥亂反正’的英主,所以大帥當主中國!emmm,魯錦看著這篇文章,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完全背離了他出這道題的初衷,但胡惟庸確實點題了,確實結合時政了,確實罵元朝了,還證明了魯錦造反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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