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見她眼眸恢復清明,這才放下心來,只是想到府裡發生的那事,心下唏噓,不免嘆了口氣。
“方才停鶴院的人來稟話,說昨夜玉哥兒和秦氏吵了一架,這孩子竟在秦氏茶裡下了毒,將秦氏毒死了。大公子怒不可遏,當即便請了家法教訓玉哥兒,玉哥兒年紀小,身子又弱,哪能捱得住六十鞭子,竟、竟給活活打死了。”
秦姝月手指緊攥成拳,指節因過分用力而咯吱作響,銅鏡將她溫婉的臉孔映得蒼白可怖。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楚沐瑤早就設計好的。
楚沐瑤不僅想要她的命,更想要玉哥兒的命,只要玉哥兒死了,楚沐瑤腹中的孩子就會名正言順地成為謝柏年唯一的骨肉,繼承謝家的一切。
秦姝月咬著唇,悔恨不已,是她把玉哥兒教得太過純善了,見了誰都認作好人,所以才會受了楚沐瑤的哄騙。
“夫人,您沒事吧?”玲瓏小心翼翼地問道,“奴婢知道您素來不過問府裡的事,可這事太大,奴婢不得不來稟報一聲。”
秦姝月緩緩撥出一口氣,再抬頭時,眼中已瞧不出方才異樣。
“替我更衣,去停鶴院。”
“啊?”玲瓏驚訝地看向她,“夫人,您要出門?”
秦姝月還沒有適應溫氏的身份,默了默,才斟酌著措辭道:“玉哥兒是我的孫子,秦氏是我的兒媳,眼下人死在謝府裡,我身為當家主母,怎能不過去看看?”
玲瓏心下詫異不已,話雖如此,可溫氏這些年身子孱弱,大夫三番五次地叮囑,切勿動氣,更不宜操勞。是以,無論府裡發生了多大的事,溫氏皆是平心靜氣,只聽在耳朵裡便罷了,哪怕是五年前得知國公爺戰死沙場的時候,溫氏都只是淡淡地道了句知道了,甚至都不曾踏出房門,和前來傳話的太監總管說幾句話。
再者,溫氏本就不大喜歡大公子這個過繼到府中的養子,對他的事鮮少過問,與玉哥兒、秦氏更是不親近。
以溫氏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聽了這訊息,頂多吩咐幾個心腹丫鬟去停鶴院看一看,怎會親自過去?
實在有些古怪。
玲瓏不由多看了秦姝月幾眼,只見女子面色紅潤,唇色如朱,哪還有半分病怏怏的樣子。
夫人這是……病好了?
莫不是迴光返照吧?
玲瓏心中又喜又憂。
秦姝月見她面色古怪地盯著自己,便掩唇咳了幾聲,輕聲道:“我的身子已好多了,你不必擔心。玉哥兒一向良善,好端端地為何會下毒弒母?實在蹊蹺。此事事關謝家名聲,我必須親自處置,才可放心。”
玲瓏也覺著謝玉不像是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的孩子,見秦姝月堅持要去,便喚來門外的兩個丫頭,服侍著秦姝月梳洗更衣,然後便陪著她往停鶴院去。
饒是秦姝月在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看見前院裡停著的一大一小兩口木棺時,心口還是窒痛得厲害,幾乎難以呼吸。
秦姝月咬著牙根,眼眶早已溼熱,衣袖下的手一遍遍緊攥又無聲放開,只恨不能將楚沐瑤和謝柏年千刀萬剮。
她雖厭惡楚沐瑤,但卻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她之事,唯一所求,不過是一紙和離書,往後她和玉哥兒,與謝家老死不相往來。
可楚沐瑤竟猶不滿足,必得要了她母子二人的性命才肯安心。
至於謝柏年——
玉哥兒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玉哥兒是多麼純孝的孩子,謝柏年怎會不知,竟就糊里糊塗地信了楚沐瑤的話,對玉哥兒動了家法。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