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秦姝月那個賤婦便總是說她不知羞恥,沒有半點丞相府小姐的教養和體面,那時她只消落幾滴淚,就能讓謝柏年為她撐腰,勃然大怒地將秦姝月趕出去。
可眼下命她跪在此處的人是溫氏。
身份尊卑,禮數規矩,無論哪一樣拿出來,溫氏教訓她都是無可厚非。
楚沐瑤咬咬牙,心裡盼著秦姝月快些離開,她好趕快叫人回停鶴院去,拿身體面的衣裳來遮羞。看玲瓏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分明是存心要作弄她,若是真等著她去取衣裳,只怕等到天黑也等不來。
秦姝月怎會不知楚沐瑤在想什麼,她不動聲色地叫來兩個平日裡負責灑掃祠堂的小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在此好生看著他們,若是他們再做出什麼不敬祖宗的事來,不必告訴我,直接稟去國公爺面前就是。”
兩個小丫頭都是憨厚老實的性子,忙不迭地點頭,闆闆正正地站在一旁守著。
秦姝月沒再久留,帶著玲瓏離開了。她還有要緊的事要辦,可沒閒功夫陪他們。
她前腳剛走,楚沐瑤便哭著撲進了謝柏年懷裡:“夫君,母親不待見我也就罷了,我好歹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她怎麼能這般羞辱於我!”
謝柏年連忙脫下外衫裹在楚沐瑤身上,低聲哄著:“阿瑤,你受委屈了。母親以前不是這樣的……”
想起挨的那兩巴掌,他嘆了口氣,自己心裡也委屈起來。
楚沐瑤還在哭著:“我還未過門,母親就這般待我,等日後成了一家人,我豈不是得日日看著母親臉色小心過活!她故意拿走我的衣裳,分明就是想壞了我在府裡的名聲!”
“怎麼會呢。你放心,這祠堂除了祭祖的時候,平日裡根本沒人經過。不會有人瞧見的。”謝柏年安慰道。
話音將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楚沐瑤一驚,慌亂地抬起頭,就見府裡的管事馮娘子帶著十幾名小廝和丫鬟朝祠堂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水盆和抹布等擦洗之物。
謝柏年把楚沐瑤擋在身後,厲聲道:“祠堂清淨之地,誰允許你們過來吵鬧的?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馮娘子朝謝柏年行了一禮,恭敬答話道:“回公子話,是夫人見祠堂裡落了灰,所以吩咐奴婢們來打掃。”
說罷,她便帶著眾人走進了祠堂,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他們幹起活來。
楚沐瑤氣得渾身發抖。謝柏年的外衫寬大,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不但沒遮住她肩上那些曖昧的痕跡,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那些丫鬟和小廝時不時便偷偷朝她瞥來一眼,湊到一塊兒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那個就是公子瞞著夫人偷偷帶回府裡的姨娘啊?”
“正是呢,聽說還是丞相府家的小姐,怎麼穿得跟杏花樓裡的姑娘似的。”
“你懂什麼,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咱們公子不就被她迷得魂都丟了?”
“嘖,這樣的留在身邊當個妾解解悶也就罷了,公子真是糊塗,竟然為了她鬧和離……”
待下人們說夠了,馮娘子才適時咳嗽了聲,板著臉道:“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能議論的?都閉嘴做事。”
祠堂中這才安靜下來。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又來了另一批丫鬟小廝,說是夫人怕他們做活辛苦,叫他們來替。
一撥又一撥的人來來去去,到最後,幾乎整個謝府的下人都來了個遍,看見楚沐瑤,無一不在背後指指點點。
楚沐瑤臉色鐵青,溫氏此舉,擺明了是要讓謝府裡的人都知道,是她行事不檢,靠著身子才攀上了謝府。如此下去,恐怕等不到她和謝柏年成婚那日,她的名聲就要爛透了。
她出身不好,母親只是個青樓妓子,是以,楚沐瑤平生最厭旁人將她和杏花樓裡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比在一處。
為了攀上謝柏年,她是用了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可她終歸和那些低賤的妓是不一樣的。
她的生身父親可是當朝丞相。
她在青樓里長到十六歲,母親不願她走自己的老路,死乞白賴地求著楚丞相,半是威脅半是哭求,總算是讓楚丞相把她們母女接進了楚府。
她從杏花樓裡學規矩的舞女,搖身一變,成了丞相府的楚二小姐。楚家要臉面,對外只說她流落在外多年,絕口不提青樓之事,這層身份,就連謝柏年都不知曉。
楚沐瑤攥緊了拳頭,從她給謝柏年下藥,爬上他床榻的那一刻起,她便沒有回頭路了。
她要潑天富貴,要一生錦繡榮華,誰都攔不了她。
只是好不容易弄死了秦姝月,又來了個處處絆著她的溫氏。
楚沐瑤在心裡恨恨詛咒著溫氏怎麼不快些病死,抬眸望向謝柏年時,卻又換了另一副隱忍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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