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有拉攏之意,兄長為何拒絕?”
桓家再怎麼說,也是頂級高門,在朝中和荊州都有很深的勢力,也算一顆大樹。
劉裕滿臉不屑,“此人言語輕挑,行事乖戾,居心叵測,不宜深交,而且我家立足京口,不投北府而投荊州,有何顏面見宗族鄉鄰?”
他早早就出來摸爬滾打,識人之明還是有的。
“兄長果然見識過人。”劉道規深以為然。
劉家在京口多少還有些聲望,去投荊州桓氏,無異於是對京口父老的一次背叛。
這年頭名聲大過天,名聲臭了,人也就廢了。
到處鑽營的人也沒有什麼好下場,註定是無根之萍,這是一個講究宗族的時代,寒門也是門,只有立足彭城劉氏,根基才會穩固。
而且劉氏也是一棵大樹。
京口聚居的劉氏有三支,彭城劉氏,沛縣劉氏,東莞劉氏。
彭城劉氏世代習武,以武立宗,北府大將劉牢之也是這一支。
不過聲望最高的是沛縣劉氏,多與名士交遊,以劉邁、劉模、劉毅三兄弟為主。
東莞劉氏以文治家,多出文士。
“以後能不賭了嗎?”眼看就要到家,劉道規再次規勸。
刁家已經知道了門道,肯定還會從此處入手。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總有一次會被他們抓住機會。
方才若不是二樓有人仗義出言,刁展知道輕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暗箭難防,劉裕雖然武力過人,卻總有落單之時。
“行,這段時日姑且隱忍。”劉裕並非莽夫,能屈能伸,該隱忍的時候還是要隱忍。
二兄劉道憐已經入了國子學,不出三年,就會外放為官,劉家也就不必如此拘謹了。
回到家兄弟二人非常默契的不提博坊之事,母親蕭文壽和臧愛親還在辛苦編制草蓆,侄女興弟幫忙梳理茅草和稻草。
寒冬臘月,草蓆賣的特別好,貧苦人家買不起柴,也砍不到柴,全靠草蓆保暖度日。
不過一張草蓆只能賣二十一錢。
想起劉裕在博坊內一擲百錢的豪爽,劉道規心中就充滿了愧疚。
好在劉裕信守承諾,這段時日真的沒有再去賭了,門都不出,一心一意在家織履造席,連售賣都是劉道規和劉遵一同去的。
遇到刁家的人,直接繞路走。
刁家也派人在閭外鬼鬼祟祟的打探。
但引起了附近劉氏宗族的警覺,劉懷肅二話不說,直接去找劉敬宣。
劉敬宣直接派了三名甲士過來,就住在劉懷肅家,每天守著閭口。
向靖和孟懷玉收到訊息,帶著幾個本家兄弟,提著弓刀,蹲在附近。
劉氏全族都一副如臨大敵之狀。
劉裕好賭,為鄉鄰所輕,但若是被刁家這麼把人帶走了,彭城劉氏臉面也沒了。
這世道的人特別抱團,尤其是一個家族的。
刁家對京口僑人非常忌憚,一見到北府軍的甲士,不敢來招惹劉家。
在閭外鬼鬼祟祟的流連的幾日,無奈退走。
劉道規出去賣草蓆,都是前呼後擁,手上捏著弓刀,一個個身強體壯,滿臉殺氣,後面還跟著一個甲士……
別說刁家的人不敢上前,一個買草蓆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