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唇角亦下意識的流露出一抹冷冷的淺笑。不是不殺,只是還不是時候。
她們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燕憶眉身上的殺機也迅速冰消瓦解,散於無形。
一旁的長孫忘情,聽出了端倪,皺眉道:“他們,想要和殿下博弈?”
“對!”
朱縉振回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這就是他們的打算,他們知道明面上孤的大勢無可抵擋,便想著透過權利上的鬥爭,與孤博弈。”
“他們,就不怕?”
長孫忘情皺著的眉頭更深了。
雖然她對人心的瞭解沒有那些人厲害,卻也並非一無所知的小白花。
還有一個更淺顯易懂的道理。
朱縉振手中握刀,是最強勢,站在最頂點的人。
那些人,就不怕惹惱了朱縉振,令他直接大開殺戒嗎?
蒼雲的刀盾,天策的槍,都能輕易的撕碎一切虛妄,他們的鐵蹄也能將所有意圖反抗朱縉振的勢力和事物全部踐踏成泥。
長孫忘情可不信這些人能擋得住蒼雲和天策的屠戮。
“他們自然怕。”
“因為,他們也是在賭……”朱縉振突然笑了,笑得很諷刺:“孤自靖難以來,極力約束各軍,忘情你們和承恩、秦頤巖他們也都治軍嚴格,連楊清義的陝西十二衛都軍規森嚴,沒有犯過幾次燒殺搶掠之事。”
“一路以來,一直與民無擾。”
“而當孤成了皇帝,蒼雲和天策的身份地位還會變,不再是肅王府麾下的軍隊,而是大明的軍隊。”
“他們賭,就算他們犯了大錯,就算孤盛怒之下,也不可能再如過去如今一般隨心所欲,恣意掀起殺戮,否則難服於眾,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因為……”
“在他們的眼中,已是大明新君,大明正統的孤,更要守大明的律法鐵條,否則將會令大明法度的威信一落千丈。”
“而他們則能肆無忌憚的鑽空子,賭法不責眾。”
長孫忘情和燕憶眉,還有黃蓉,甚至是雨化田,所有深知朱縉振行事風格的人都笑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譏笑。
“那些人,確實是算計深遠,深知人心。”
“可他們似乎也忘了。”
“日月換了新天,舊時代的目光,終究只會隨著舊時代的離去,而被埋葬於過去。”
黃蓉雖然對朱縉振的瞭解,沒有長孫忘情這個枕邊人和燕憶眉這個親信手下多,但這段時日的相處,靖難路上的殺伐果斷,也讓黃蓉看清了朱縉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霸道,強勢,眼裡不容沙。
更不會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太原李家如何,邊鎮五大重軍如何?朱縉振還不是說處置就直接處置了?長孫忘情讚賞的看了眼黃蓉,而後緩緩搖頭,道:“他們的籌碼,不是性命。”
“而是賭,賭殿下需要對他們委以重任,需要他們治理這天下。”
“只要這份需求還在,就算殿下殺得人頭滾滾,也不外呼是洪武朝的事情再重演一次,蟄伏個幾十年,待得真龍老去,新君繼位,他們就能再次重演現在和過去做的的一切。”
“甚至更加劇烈的反撲。”
“讓大明如同歷史的輪迴一樣,按照他們的想法走下去。”
“的確是好大的……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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