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兄朱元璋,我建國美利堅

第1177章 壓迫感

“瀚弟,你將來若要離開,也得留下個法子。朱標能靠你十年,靠不了一世。”

朱瀚輕輕點頭:“臣弟心中已有打算。”

翰林院內卻忽傳異動,一位年方二十、初入仕途的庶吉士,在殿試後放榜三日之內,連上三章,直陳朝政失衡、禮制失範之處,言辭之烈,引起內閣震動。

朱瀚得信時,正倚在乾清宮西廊,手中捧著前日新進貢的荔枝,未嘗一顆,只聞其香。

“皇叔,那劉琦,可是瘋了?”朱標幾乎是踉蹌著跑來的,額頭見汗,語調中卻更多的是惶急,“他這般上章,不就是當殿彈劾首輔?那可是皇祖親自欽點的!”

朱瀚挑眉,將荔枝放下:“他未彈劾,只議政。差別可大得很。”

“可議的內容,句句逼人。”朱標咬牙,眉頭深鎖,“此人年歲雖輕,卻口氣極大,一副天下唯我獨醒的模樣。”

“你怕了?”朱瀚望著他。

朱標沉默良久,輕聲道:“我不怕他,我怕陛下若當真採其言,內閣之人動搖,反而是朝局不穩。”

朱瀚輕輕頷首,目光投向庭中那株古梅:“那你可願去見見他?”

朱標一怔:“我?”

“你是太子,未來天子。你若不知朝中才俊長何模樣,又怎知自己倚靠的是誰,警惕的是誰?”

朱標遲疑片刻,忽然鄭重點頭:“好,我去見。”

翰林院東角書房,牆角殘燈昏黃,一書生正在案前奮筆疾書。

那人著青衫,膚色偏白,眉宇鋒利,雖無須髯之威,卻自有一種逼人的凌厲。

朱標悄悄立於門外,一時竟未出聲。

“殿下既來,為何不進?”劉琦頭也不回,口中卻淡然開口。

朱標面上微訝,旋即推門而入,端坐對面:“你如何知我來?”

“翰林院今日傳令,說殿下將臨觀史館。我猜您若真來,必定繞入東角書房。”

他頓了頓,淡笑道,“這裡最清靜,適合談話。”

朱標直視他:“你知道我為何來?”

“殿下是太子,應當來。”劉琦將筆放下,迎著他目光,“若陛下不看重我那三章,已被焚;若看重,自會令您來辨我真偽。”

朱標眯了眯眼:“你倒是聰明人。”

“非聰明,只是看得通透。”劉琦起身行禮,“臣斗膽以為,今之大明,諸官廟堂,雖不至腐朽,但已有浮躁之風。若任其蔓延,三五十年後,再有英明帝王,也難挽回。”

“你上章連日,言辭激烈,竟不怕陛下震怒?”朱標盯著他,“你才入朝三日。”

“怕。”劉琦答得極快,“但更怕的是一生碌碌,無所作為。”

朱標心中一震,卻不動聲色:“那你希望我如何?”

劉琦凝視他良久,語氣緩下:“我希望殿下知朝中所憂,並非一二官員之貪庸,而是士風漸散,禮崩而不覺。”

朱標默然,半晌低聲問:“那你可願輔我,將這江山守穩?”

“臣不知能否輔您百年。”劉琦正色,“但願效力十載,足矣。”

夜已深,朱標歸至宮中,一言不發。

朱瀚在外廊等候,看他神色複雜,便不急著開口,只一手負背,一手遞過酒盞。

“他是個狠人。”朱標終於出聲,接過酒,一口飲盡,“狠到連前程都敢一把火點了,只為一句‘世風日下’。”

朱瀚沉吟:“你如何看?”

“我敬他。”朱標吐出口氣,“他說得對。我……我也開始明白了,天子之道,不在大刀闊斧,而在每一個細節不失。”

“你既明此,便再無回頭路。”

朱瀚語氣低沉,“劉琦這人,將來會是你朝堂之柱。可也要記住,他不是犬馬之人,絕不會唯命是從。”

朱標點頭,似有決心:“我明白了。”

當夜,朱瀚回王府,府中燈火未熄,薛妙音倚門而立。

“你今日去了國子監?”

“訊息倒快。”

“你一向不愛聽經講,今日卻坐了一個時辰。”

朱瀚挑眉:“你派人跟著我?”

“怕你悶得慌。”薛妙音抿唇一笑,“如何?那劉琦可堪重任?”

“他已不是能否堪任的問題。”朱瀚緩聲道,“而是不能不用。”

“太子心悅?”

“心悅,也心驚。”

“那你便繼續替他看著。”薛妙音語氣淡淡,卻眼含柔意,“等他能自己看得明白,你就該歇下了。”

五月初,京師忽入夏。

春風尚未散盡,街巷卻已泛起陣陣熱浪。

皇城之內綠陰漸盛,紫藤繞廊,宮牆之下,一樹槐花初放,香氣淡遠。

太子府後院,石榴花正開。顧清萍手執竹帚,輕掃花瓣,姿態嫻雅。

朱標站在廊下,一手負後,目光卻落在她身上。

“你今兒倒是勤快。”他開口。

“府中靜極了,我不出來走走,怕是要悶壞。”顧清萍回首,露出一抹淺笑,“聽說你昨日去了翰林院?”

朱標點點頭,走近一步:“去了,見了劉琦。”

顧清萍眼中微動,語氣依舊溫淡:“他是個敢言之人,若你真能用好他,朝中會多幾分清氣。”

“你也聽說了?”朱標詫異。

“府中訊息,何曾能瞞得過我?”顧清萍笑意盈盈,卻不多言,只將帚靠在牆角,取來一壺清茶,“這茶是皇叔從宮外帶回的,荊山之北的新品,帶點松香。”

朱標接過茶盞,低頭細嗅,果然與尋常茶不同,淡而不澀,香中藏苦。他抿了一口,忽然道:“你說,我是不是變了?”

顧清萍看著他,目光清亮:“你只是……開始真正像個太子了。”

朱標苦笑:“我曾以為,太子不過是身份,穿朝服,守宮規,習經史,拜老師……可這些年我才知,太子的難,不在所學,而在所背。”

顧清萍將茶盞放下,柔聲道:“你背的,是天下。”

朱標沉默一瞬,轉身望向窗外庭院:“可我不想只背天下,我想守得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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