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提刑

第260章 夢境

蘭芝單膝跪在陣外草地上,指尖摩挲著長鞭上冰涼的玉墜。寅時初刻,師父此刻應當已在龍首原備好接應。她望著血霧瀰漫的陣眼,忽覺後槽牙發酸——那個叫伯懿的黑衣男子,竟在死門陣樞撐過了三炷香。

“倒是條好狗。“她嗤笑著拭去唇邊血漬,蘭芝將目光投向眼前的陣法。

自她排演這陣法開始,伯懿還是第一個能在死陣陣眼中堅持這麼久的人。

只可惜,擋了她和師父計劃的人,都得死。

想到師父的那些雄心壯志,蘭芝的眸子也亮了些許,連帶著周身的痛處都輕了許多。

突然,陣中驟起的慘叫聲撕破夜幕,原本嚴密的陣法星位竟如沸水潑雪般潰散。蘭芝霍然起身,見那渾身浴血的身影自屍山血海中踏出,玄色衣袍浸透成暗紅,玄色衣袍的邊角猶在滴血。

伯懿頭髮散亂,黑衣上滿是刀痕,卻似鬼蜮惡魂一般,眼也不眨地持刀砍殺,眨眼間便又殺了十幾人。

“退!快退!“黑衣人簇擁著她倉皇后撤。蘭芝踉蹌著撞上某個死士的後背,隔著人縫看見伯懿揮刀劈開最後一道屏障。刀鋒過處,血珠在月光下連成赤色瓔珞,盡數灑在玉淺肆緋紅的衣襬上。

“這不可能.他們怎麼會知道如何破陣.”

透過黑衣人,她看到伯懿不顧一切地奔向那個趴在地上的紅衣女子。

玉淺肆抬起頭,與她眼神相接。

“是你!”蘭芝怒瞪過去,玉淺肆支著染血的下頜衝她笑,眼尾濺著星點血痕,竟比陣中鬼火更妖異。

蘭芝想到了皇陵中發生的一切,以及師父臨行前的囑託:“莫要拿這些半吊子的東西去試玉淺肆.”

難道師父早就知道她會破陣?

她恨恨自言,又像是在質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看著玉淺肆的笑臉,蘭芝又想起師父言談間對玉淺肆的讚賞,氣上心頭,從方才被殺的黑衣人身上摸出一把弓弩,對準了一路揮刀砍殺,逐漸靠近玉淺肆的伯懿。

手指已勾到機括上,只需輕輕一動,伯懿便立刻沒了命。

可待對上伯懿那雙無所畏懼的黑眸,她猶豫了一瞬,轉而將弩箭對準了玉淺肆。

果然,招式不徐不疾,刀刀斃命的伯懿,已經沒了方才的穩當。

蘭芝勾起唇角,鬆開了手中的機括。

弩箭破空時帶起幽藍殘影,伯懿果然如撲火飛蛾般撞向那道寒光。箭鏃穿透腿骨的悶響裡,玉淺肆的笑凝固在唇角。

“伯懿!”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撐起身,一把接住被朝她踉蹌倒下的他。

“真是無趣。“蘭芝看著那對跌作一處的身影,忽然想起幼時捏碎的蝴蝶翅膀。

二人相抵著跪在血泊裡,紅衣與黑袍糾纏,分不清是誰的血染透了誰的衣襟。伯懿的呼吸撲在她耳畔,溫熱漸散,微弱得像是冬夜最後一點將熄的炭火。

她死死扣住他的後背,指尖幾乎要掐進他的骨肉裡,彷彿這樣就能留住那一點點消逝的溫度。可他的重量卻越來越沉,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她指縫間無聲流走——她越是用力,他越是往下墜,像握不住的沙,像抓不牢的風。

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陌生的窒悶,像是被人按進了深水裡,喘不上氣,卻又喊不出聲。她茫然地收緊了手臂,連自己都沒發覺,她的指尖在發抖。

蘭芝冷眼睨著那對相偎的身影,唇畔浮起一絲譏誚:“帶走玉淺肆。“

話音未落,林間驟然騰起一道赤焰,如血染長空,將整片密林映得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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