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賽特士兵突然之間失去了他們心中最後的依靠,頑強的戰鬥意志終雅蘇著亂七八糟無法辯明的號角聲一起崩潰了。戰場在突然之間好象停止了瞬間,隨即爆發了一聲響徹黑夜的恐怖吼叫,庫賽特士兵們開始了絕望而雜亂的大逃亡。
整個俄德律薩城的戰鼓幾乎全部擂響,巨大的聲音驚天動地,戰場上戰馬奔騰,殺聲震天。黎明突然拉開了黑幕。
庫賽特士兵們一個個驚慌失色,沒命一般在平奔逃著,連綿有數里。博虜峰好不容易在士兵們的幫助下,搶了一批戰馬,奪路要逃。
希奧逸夫和他的鐵騎如旋風一般刮到,連撞帶砍,十幾個敵人立即就被報銷了。希奧逸夫的鐵戟毫不留情地撥飛了博虜峰劈來的戰刀,順勢刺進了他的胸膛。博虜峰哭嚎著,被希奧逸夫的長戟高高挑起。一個騎兵飛馬而過,戰刀飛起,劈頭一刀剁下了他的首級。卡峒被手下捆在一匹馬上,由手下牽著急速往東逃竄。紅鬍子和士兵們尾追趕到,箭射刀劈,連續擊殺了數名卡峒的侍衛。紅鬍子用盡全身力氣揮動大刀,大刀在卡峒絕望的吼叫聲中呼嘯著落下,連人帶馬一起砍死。
在清冷肅殺的黎明裡,九鈴兒的鐵騎殺遍戰場,他們帶著血腥的恐怖,象脫韁的野馬一般順著敵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俄德律薩城外的,卡拉德鐵騎在血紅色的九鈴戰旗帶領下,象驚濤駭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鋪天蓋地卡拉德亡命逃竄的敵人。
突然,一聲悠長,蒼涼的牛角號在卡拉德軍的左側響起。正在狂呼大叫的九鈴兒慕然看到虎猛的戰旗心中狂震,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吼叫起來:“列陣,重新列陣……”
虎猛的部隊在整個下半夜只進攻了一次。他似乎和城東的提安凱非常有默契,一個不攻,另一個在城上命令士兵倒頭大睡。雖然北城門方向的戰鬥異常激烈,報警求援的戰鼓聲響徹了俄德律薩城,但提安凱坐在城樓上,絲毫不為所動。虎猛接到博虜績的訊息後,臉上的驚駭之色讓站在一旁的鐵狐頭心驚肉跳,這才知道俄德律薩的戰局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快馬告知禿狼,立即撤退到綠水灣。”
“卡贊,你率攻城部隊以最快速度撤退到綠水灣去。”
“狐頭,集合一千騎兵,隨我去俄德律薩城北部接應博虜績的部隊撤退。”
霎時間,各種不同的牛角號聲在庫賽特大軍的各處響了起來。
提安凱站在城樓上,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敵人即將開始進攻的列隊場面,而是庫賽特人準備後撤的頻繁調動。他看到一支騎兵大軍佇列不整,匆匆忙忙地衝進了黑夜裡。提安凱笑起來,他舉起雙臂,興奮地大叫起來:“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隨著牛角號聲地響起,飛馳的卡拉德鐵騎士卒們突然停了下來。他們在各自戰旗的引導下,開始面向東方,重整衝鋒佇列。
九鈴兒手執長槍,站在隊伍的最前列,默默注視著前方逐漸接近的庫賽特鐵騎。他看著虎猛的戰旗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轉身高吼:“展開雁行佇列,準備迎敵。”
雙方相距七百米。這個距離是騎兵開始發起攻擊的最佳加速距離。九鈴兒高高舉起長槍。小黑揚起前腿,引頸長嘶,做勢準備發起新一輪的狂奔。號角兵看到九鈴兒舉起長槍,趕忙把號角放到嘴邊,準備隨時吹響衝鋒的號角。
就在這時,九鈴兒發現虎猛的部隊竟然停了下來。九鈴兒笑了起來。這個虎猛就是聰明。九鈴兒的部隊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人馬本來就有些疲憊,加上剛才激烈殘酷的一戰,士兵們的體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再與庫賽特人的騎兵惡戰一場,恐怕這支部隊即使僥倖贏了,也所剩無幾了。
九鈴兒這支騎兵部隊是他好不容易東拼西湊出來的,大家在一起生活訓練了大半年,叫他一戰拼個精光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虎猛也不願意再戰。他只有一千人馬,在主力部隊大敗,士氣低落的情況下,即使交戰一場,也是負多勝少。他只要把卡拉德人的追擊部隊阻一阻,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他料定卡拉德人的突襲部隊必定也是不堪再戰,他要賭一賭。他賭贏了。
九鈴兒把高舉的長槍緩緩放下。他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幾個號角兵一臉的緊張,一副全神貫注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地笑了起來。幾個士兵不明白自己的大人怎麼這時候還有閒功夫一個人偷著樂,一個個不解地望著他。
“虎猛兄真是料事如神。”鐵狐頭看到卡拉德軍果然如同虎猛所料,沒有主動發起攻勢,不由得大為敬佩。
虎猛慘痛地一笑,緩緩說道:“對面就是九鈴兒。”
兩次深夜突襲,兩次都是大敗,虎猛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怒火。這個曾經象白痴一樣的野人小子,竟然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若早知道他這樣厲害,當初不如宰了他。虎猛不由地想起穆勒剋。大元帥就是慧眼識珠。他一再在自己面前誇獎九鈴兒,可自己為什麼就是一再無視他的存在呢?結果導致再一次大敗。
鐵狐頭沉默了。大家過去曾經是並肩戰鬥的戰友,如今卻已經變成了敵人。他突然想起了阿達庫·魯姆老伯。如果老伯還活著,他會怎麼想呢?他會後悔自己把一個傻小子教成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嗎?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朝霞映紅了半邊天。大地上的萬物生靈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溫馨而寧靜。晶瑩透剔的露珠在剛剛發綠的嫩葉上溫馴的趴伏著,享受著初升朝陽的溫暖。
九鈴兒在目送虎猛的隊伍緩緩離開後,帶著騎兵們返回到俄德律薩城下,在距離戰場很遠的地方紮下了大營。九鈴兒和希奧逸夫,霍剎允三人隨即趕到俄德律薩城內拜見督察法戎和俄德律薩市政官赫爾伊。
法戎高興地抓住九鈴兒的大手,連聲誇獎,並把他介紹給俄德律薩城市政官赫爾伊。
赫爾伊是個著名的學士,學問高深。他長相儒雅,神態安詳,看上去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這一點法戎遠遠不如他。堂堂的督察法戎大人怎麼看都象一個年事已高還在山野間耕作的農夫。
赫爾伊只是微微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對於他來說,一個小小的聯隊指揮官,一個庫賽特人的奴隸,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人,簡直就是出身低賤的武夫,他連正眼都懶得看,不要說正經打招呼了。
九鈴兒看到他倨傲的神情,沒有太在意。他一個官階低微的小人物,的確沒有資格和這些人相交。
這個時候督護提安凱走了進來。提安凱三十多歲,身材高大但不怎麼健壯,面色白淨。他不象一個軍人,倒更象一個做學問的學士。
提安凱在拜見了兩位大人之後,隨即走到兩位大人右邊準備坐下。九鈴兒和希奧逸夫,霍剎允三人趕忙離席行禮。提安凱連道辛苦,將他們一一扶起。
“你就是最近名聞遐邇的九鈴兒?”提安凱用力拍拍九鈴兒的肩膀,讚歎道:“當真是一條好漢,百聞不如一見哪。”
“我東土出了這位鼎鼎大名的勇士,足可令那些庫蠻聞風喪膽。”提安凱轉首對坐在上首的法戎說道。
法戎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小萌貨此次領軍千里迢迢解了俄德律薩之圍,重創庫賽特人,功勞頗大,應當重重嘉獎。”
九鈴兒趕忙說道:“下官和逸夫兄,霍兄兩位同僚遵照大人之命,鼎力合作日夜兼程趕來,幸不辱命,在突襲之戰中擊潰敵軍。城中諸位大人率領將士英勇抵抗,毫不退縮,居功至偉。無論城裡城外士卒們人人爭先,奮勇殺敵。若論功勞,應該都是他們的。”
法戎頗為讚賞地點點頭,“小萌貨說得對。無論守城的將士,還是前來支援的將士,他們的功勞才是最大的。沒有他們的浴血奮戰,俄德律薩城就會被庫賽特人攻陷。還有俄德律薩城的老百姓,他們在守城大戰中,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和犧牲。我們應該要好好的感謝他們才對。”
“然而”法戎語氣一沉,立即嚴肅地說道:“俄德律薩城只是暫時解圍。凌晨的突襲,雖然重創了博虜績的攻城大軍,殲滅了他們兩三千人,但攻打東城的虎猛部隊卻安然無恙地撤退而走。虎猛的部隊加上逃出的博虜績殘部,再除去前些日子他們攻城損失的兩三千人,他們的軍隊人數依然有六七千人,這對俄德律薩城依舊是個巨大的威脅。諸位對以後戰局的發展都是怎麼看的?”
俄德律薩市政官赫爾伊神色凝重,緩緩的接著說道:“如今科雷尼亞方向依舊沒有任何訊息,估計盧澤斯大人那裡還沒有發生什麼戰鬥,這位叫萌貨隊長的部隊還可以在俄德律薩繼續待上一段時間。但北方的告急文書卻象雪片似的天天送到。安普雷拉地區的馬利齊俄斯總督軍率部堅守敘拉託斯城,獨自面對庫賽特王庭大將提提脫兒的兇狠進攻已經十餘日,想必攻城戰肯定異常激烈,如今情況已經非常危急。而安普雷拉援軍被庫賽特的拓土部落大軍圍在厄毗諾薩城內,寸步難行。綜觀南北整個戰局,若想有所突破,必須擊潰敵人的其中一路,方可有效牽制另外一路敵人的進攻。”
“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先行擊潰俄德律薩的敵人?”提安凱問道。
“督護大人說得對。我和赫爾伊大人商議了許久,覺得攻擊俄德律薩的的敵人在即將得手之際突遭慘敗,其軍心士氣必定低落。我們若想在整個東土戰場上徹底扭轉局勢,其突破口恐怕就是眼前的庫賽特大將博虜績和虎猛了。”法戎摸著山羊紅鬍子,慢慢說道。
“雙方兵力對比雖然實力懸殊,但我們不得不為之,必須救援厄毗諾薩和敘拉託斯。而我們現在沒有足夠兵力,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博虜績和虎猛,在險境中求生存。若待博虜績和虎猛的部隊緩過勁來,與阿克卡拉特趕來的喀刺般援軍會合,俄德律薩必將再次遭到他們的圍攻。諸位都是帶兵的人,應該在此為難之際,為俄德律薩尋找一條脫困之路。”赫爾伊語調平靜地說道。
“現在俄德律薩只剩下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加上萌貨大人,霍剎允大人帶來的的援軍,總共不到五千人,而且只有兩千多騎兵。博虜績和虎猛的六七千部隊一到大平原上,就全部是騎兵,我們全無勝算,何況他們還有喀刺般這個後援。大人,這不是有沒有辦法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問題。”提安凱苦著一張臉,低聲說道。
赫爾伊臉色沉下來,不再說話,一個人默默地想著心事。法戎轉頭望向九鈴兒三人。希奧逸夫緊緊地皺著眉頭,一籌莫展。霍剎允的大手輕輕地摸著案几的邊緣,一下又一下,一臉的茫然。九鈴兒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小心翼翼地鋪在案几上,仔細地看著。法戎很容易就注意到九鈴兒的舉動,心裡馬上舒展開來。
“小萌貨,你可有什麼辦法?”法戎問道。屋內的幾個人立即把目光都盯在了九鈴兒的臉上。
“據兩天前斥候的回報,喀刺般的部隊已經出了阿克卡拉特城,正沿河而下。一旦他們和虎猛在格列登北部的綠水灣會合,就有一萬兩三千人。這和他們最初攻打俄德律薩的部隊人數差不多。這麼多人,如果和他們硬拼,自然是自尋死路。如果我們繼續堅守俄德律薩城,即使守住了,卻無法從根本上扭轉的戰局,遲早都是城破兵敗的結局。”
“希望他們遭此重創,退而不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北面拓土部落和庫賽特王庭的提提脫兒大軍正在日夜圍攻厄毗諾薩、敘拉託斯,兩路大軍會合到安普雷拉城下指日可待。而南部格列登很早已經被虎猛他們拿下,糧草中轉問題得到解決。而博虜績只不過是遭到一次挫敗,雖然傷了元氣但實力仍在,他依舊還有機會捲土重來。要庫賽特人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半途而廢,想都不要想。”
“那你有辦法嗎?”赫爾伊看九鈴兒滔滔不絕,盡是廢話,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嚴肅地問道。
九鈴兒輕輕地點點頭,笑著說道:“給一萬多人的騎兵大軍提供糧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虎猛率先攻下格列登,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為了給大軍建立一個安全的糧草中轉站為漫長的糧草運輸線提供安全保障。”
“你準備襲擊格列登,截斷他們的補給?”提安凱立即問道。
“可我們部隊人數還是太少,沒有攻打格列登的實力。”霍剎允接著說道。
“小萌貨的這個主意非常好,但我們完全不必進攻格列登,只要頻繁襲擊他們的糧草運輸隊,就可以讓庫賽特人陷於被動,迫使他們撤軍。”希奧逸夫跟著說道。
“但這個辦法耗費時間太長。一旦敘拉託斯被攻陷,敵人就會蜂擁而下,對俄德律薩戰局沒什麼太大作用”赫爾伊冷冷一笑,立即予以否定。
“小萌貨,你有在最短時間內擊敗敵人的辦法嗎?”法戎對這個辦法也不以為然。他看到九鈴兒胸有成竹地看著大家,滿臉地自信,隨即繼續問道。
“有。”九鈴兒大聲說道。
======================== 清晨。喀刺般站在威西斯河上游一個不知名的河段的邊上,極目遠眺。此時正值初春,河面碧波盪漾,甚是好看。河面上的風呼呼地吹著,寒氣襲人。河岸四周的大樹在風中來回地搖擺,剛剛飄綠的枝葉和著風聲發出悅耳動聽的嘩嘩聲。
刀疤臉騎馬飛奔而來。
“大人,博虜績的大軍在俄德律薩城下遭到卡拉德軍騎兵地突襲,損失慘重。現在部隊已經撤到往綠水灣。”刀疤臉神情激動地說道。
喀刺般一驚,不敢置信地問道:“虎猛呢?”
“他的部隊攻打東城門,接到訊息後,已經撤回格列登。虎猛派快騎來催我們迅速向格列登集結。他們從俄德律薩城下撤退時非常倉促,丟棄了大量的補給,急需得到補充。”
“虎猛大人可說了他們的食物,馬草,武器還能支撐多長時間?”喀刺般急切地問道。
“食物已經告罄,馬料暫時還能支撐幾天。一萬多匹戰馬都集中在格列登,如果沒有草料,很快就會失去戰鬥力,到那時他們就是想撤回都力不從心了。”
“博虜績還剩下多少部隊?”喀刺般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
“棕石和峻豪跑得快,搶出了兩千多人。博虜部落東西兩部和黑麼力等部落損失慘重,基本上已經全軍覆沒,據說只剩下一千多人了。卡峒,博虜峰,博虜麟都戰死在俄德律薩城下。”刀疤臉回答道。
喀刺般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博虜部落完蛋了。這樣一來,大元帥一統博虜家族的計劃估計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去年在碎星原,閤兒必特部的阿克魯木聯合兩個博虜部落雖然戰勝了阿契特部的屠盧哥,但烏勒曼的部隊遭到重創,閤兒必特部一蹶不振。去年底在科瑞尼亞要塞,南部的闊勒帖特部的合努佔,帖克力特部的呼魯那格又全軍覆沒。整個南部庫賽特的四大部落如今三個都實力大損,再也不能和大元帥抗衡,只能乖乖的俯首聽命了。如今博虜績和博虜侵一戰盡覆,除了向大元帥表示效忠以外,他們還能幹什麼?現在庫賽特國的南部和中部幾個大部落都已經被大元帥利用各種機會成功剷除和削弱了。大元帥現在牢牢地把這麼多的部落和軍隊都握在手心裡,一切都以大元帥馬首是瞻。我倒要看看蒙楚格還能做到幾天的可汗。”
刀疤臉連連點頭,“卡拉德人非常厲害。沒有他們的間接幫助,博虜績博虜侵,呼魯那格,合努佔這些龐大的部落勢力短時間內還真的沒有辦法擺平他們。”
“大元帥非常清楚卡拉德人的實力,雖然他一再對各部落大首領說卡拉德人不堪一擊,其實只是想誘使他們出兵而已。卡拉德數百年的根基,豈使一朝一日就可以戰勝的。許多人過分輕視了卡拉德人,結果自食惡果。科瑞尼亞要塞大敗,如今俄德律薩城再次大敗,都證明了大元帥的說法是正確的。卡拉德人的實力的確不可小覷。”喀刺般神情嚴肅地說道。“科瑞尼亞要塞的西喀尼斯,俄德律薩城的提安凱,法戎,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現在還有野人九鈴兒。”刀疤臉笑著說道。
“是呀,還有九鈴兒。”喀刺般苦笑了一下,隨即奇怪地問道:“哦,卡拉德人怎麼也叫他野人?”
“他不是做了個旗子嗎?就是我們在落虹草地看到的那面旗子。旗子上面的不就是一個鬼臉野人嘛。”刀疤臉解釋道。
“虎猛傳來的訊息說,就是他帶著卡拉德人的騎兵在黑夜裡發動突襲的。”
“九鈴兒又在俄德律薩城出現了?”喀刺般驚奇地問道。
刀疤臉點點頭,“這是他第二次實施夜襲了。虎猛好象非常生氣。”
“這麼說卡拉德人已經看破千鳥牧場的烏察罕的部隊是假的了。”喀刺般擔心地說道。
“九鈴兒能從科瑞尼亞要塞率部趕來支援,這說明科瑞尼亞要塞方向的偽裝牽制之計已經就被卡拉德人識破了。也就是說卡拉德人的其他援軍還會源源不斷的從其他地方趕到俄德律薩城來。”
“虎猛怎麼說?”
“他什麼指令都沒有傳來,只是催我們立即趕到格列登,把糧草儘早運去。”
“但是現在大元帥出兵的目的都已經達到,是不是要撤軍了?”喀刺般皺著眉頭輕輕說道。
“臨行前,大元帥一再囑咐,此次出戰,不求攻城掠地,只求達到目的即可。我們的目的只有三個,一是利用攻打俄德律薩城,削弱博虜績和博虜侵的兵力,為吞併博虜東西兩部落做準備。二是誘使拓土部落和蒙楚格心腹大將提提脫兒攻打卡拉德北方城池,藉機消耗他們的實力。三是重擊卡拉德人軍隊,毀滅性地擄掠財物,為將來佔據整個東土做準備。現在這三個目的都已經達到,虎猛不但不著急撤軍,反倒要求我們快速趕過去集結,還催糧,他是不是被失利衝昏了頭腦?”
“算了,格列登現在有將近七千大軍,虎猛就是要撤退,也需要把士兵們吃飽了才行。我們還是以最快速度趕過去吧。”
============ 紅彤彤的太陽掛在豔麗的朝霞上,光彩奪目。威西斯河靜靜地流淌著,清澈的河水上飄浮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兩岸都是濃密的灌木叢,半綠半黑,悄無聲息地圍在威西斯河身旁。
九鈴兒騎在小黑身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威西斯河。威西斯河的這段河面不是很寬,大約五十多米的距離。十幾條木船正在河面上來回忙碌著,把士兵和戰馬運到對岸。
九鈴兒的倪海鐵騎在突襲戰中大約損失了三百多人,一百多名傷兵還在俄德律薩城裡養傷。他帶著一千六百多名騎兵戰士昨天下午從俄德律薩城急行軍四十多公里趕到此處。九鈴兒命令部隊一邊在河邊休息,一邊趁夜再次渡過威西斯河。此處距離綠水灣二十五公里。
九鈴兒的思緒又飛回到昨天那間議事的大廳裡。他的提議幾乎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對,除了極度渴望勝利的法戎。法戎的壓力非常大。馬上就要進入春耕季節了,但庫賽特人的入侵似乎才剛剛開始,這讓他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在春耕之前趕走敵人,今年田地將荒蕪一片,顆粒無收。沒有哪個百姓會在敵人隨時衝進家園的時候,還會固守在田地上種耕。下半年沒有收成,百姓將怎樣生活,冬天怎麼辦?沒有收成,國庫就更加匱乏,東疆的經濟發展,擴充軍備都會成為一紙空談。
法戎渴望奇蹟,渴望擊敗敵人。九鈴兒的建議非常冒險,但非常具有誘惑力。俄德律薩城市政官赫爾伊嗤之以鼻,不予理睬。督護提安凱言辭激烈,希望督察法戎放棄這個冒險的想法,還是固守城池為上策。希奧逸夫不置可否,他不知道九鈴兒的計策會不會成功,但直覺就是九鈴兒有些一廂情願,似乎輕視了敵人的智慧。霍剎允站在提安凱一邊,他認為在勝算不大的情況下,倒不如集中力量固守城池,再招援軍。
法戎最後還是決定冒險,就象當初在科瑞尼亞要塞他信任九鈴兒一樣,他相信九鈴兒一定會成功。他對九鈴兒只說了一句話:“帶你的人出發吧。”
九鈴兒望著自己面前瘦弱的法戎,望著他臉上深深的皺紋,望著他堅毅眼神內的睿智和信任,他突然覺得自己可以為他而死。他激動地跪下給法戎必恭必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離去。
“小萌貨……”
九鈴兒聽到提扎老伯在喊他。他敬重提扎老伯,所以他不允許提扎老伯在私下的時候還喊他什麼大人,何況提扎老伯還救了他一命。一個打了一輩子戰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一個英雄,他應該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九鈴兒就象對待自己的長輩一樣視提扎老伯為自己的親人。
“對岸還有兩三百人,渡河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到前面樹林裡去休息一下吧。”提扎老伯關心地說道。
九鈴兒笑笑,“老伯,你累了一夜,還是你去休息吧。”
“人老了,睡眠少,沒有什麼關係。你是一軍主帥,可不能累垮了”提扎老伯笑著說道。
“此次深入敵後作戰,要的就是靈活和速度,所以保持充沛的體力非常重要。還是你去吧,”
“好了,不要爭了,我這就去,跟著你打仗,驚險刺激,快活。哈哈”提扎老伯輕聲笑起來。
“這次科瑞尼亞要塞的老兵有犧牲的嗎?”九鈴兒問道。
“兩個。不過小信的斥候隊情況不錯,老兵們都活了下來。就是我這把老骨頭,總是死不掉。”提扎老伯搖搖頭,失望地說道。
九鈴兒無言以對,默默地看著他。
“我們這次繞到庫賽特人的背後,是不是又要去襲擊他們的大營?”提扎老伯準備離開,隨口問了一句。
九鈴兒搖搖頭,小聲說道:“是去燒他們的糧草。”
============ 喀刺般瞪大了雙眼,望著氣喘吁吁的斥候,大聲問道:“敵人距離我們多少路?”
“八公里多,就在威西斯河的山口渡對面。”
“誰的旗號?”
“是九鈴兒的戰旗。大約有三四千步兵。”
喀刺般和刀疤臉交換了一下驚異的眼神,彼此都非常迷惑地望著對方。
“他不是在俄德律薩城嗎?”喀刺般說道,“怎麼今天又到了山口渡。那裡距離俄德律薩四十多公里。難道他連夜趕過來的?”
“虎猛曾派來的人告訴我在,黑鎬河對岸確有一支卡拉德人的援軍,打著九鈴兒的旗號。禿狼還帶人到渡口布陣阻擊過。九鈴兒應該不在這支隊伍裡。可他們跑到這裡幹什麼?”
喀刺般想了一會,緩緩說道:“卡拉德人估計是想趁我軍新敗,軍心不穩之際,悄悄深入到我軍後方,與九鈴兒的騎兵前後夾攻,突襲我綠水灣的部隊。”
“極有可能。大人,那你看我們要不要通知虎猛?”刀疤臉在一旁說道。
“立即快騎通知虎猛。”喀刺般大聲對傳令兵說道。
“命令“柴坎之星”立即集結人手,讓他帶上逐耶、巴祁兩位小王,兩位小王也各領本部五百人馬,一同押運補給車隊,一路不準休息,連夜趕到綠水灣和虎猛大人會合。”
“主力部隊立即集結,我們迅速趕到山口渡附近設伏。一旦卡拉德軍渡河,我們就對其發起攻擊。”
喀刺般身後的傳令兵立即四散而去。急促嘹亮的牛角號聲四下響起。
============ “已經是下午了,敵人會渡河嗎?”刀疤臉抬頭往往蔚藍色的天空,遲疑了一下,小聲說道。
“卡拉德人狡猾,也許會在晚上悄悄渡河。我們以三千五百人在他們毫無防備之下突然襲擊,定能全殲這股卡拉德軍。”喀刺般興奮地說道。
============ 法提斯站在山口渡河邊,焦急地望著下游的水面,眉頭緊縮。
“小法大哥不要著急,按照速度,船隻也應該到了。”德歐喬低聲安慰道。
“聯隊長,是不是讓部隊紮營休息?從昨天夜裡開始,部隊急行軍快五十公里,士兵們都非常辛苦。”置昂迅在一邊問道。
法提斯轉過身來點點頭道:“好吧,距離河岸一千二百米紮營休息。還是按四千人的規模多扎帳篷,迷惑敵人的斥候。”一名傳令兵立即飛奔而去。
“聯隊長,我們什麼時候渡河?”德歐喬問道。
法提斯望望奔流不息的河水,微笑著說道:“船隻到了以後,命令前衛部隊立即渡河,在對岸一千米處建立防禦陣地。大部隊在半夜開始行動。你們看怎麼樣?”
置昂迅和德歐喬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置昂迅輕輕問道:“我們下一步要到什麼地方去?現在這裡是庫賽特人活動的地盤,隱藏蹤跡很困難的。”
法提斯笑了一下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趕到山口渡,然後在半夜佯裝渡河,牽制敵人。你們不是知道嗎?”
德歐喬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次行動是聯隊指揮官九鈴兒大人指揮,我們以為你會有什麼其他指令?我們實在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所以才問一問。”
“按照我們斥候的回報,喀刺般的軍隊大約要從這裡經過。我們要牽制的敵人,估計就是他的部隊。至於下一步怎麼行動,我們只有在這裡等待的命令了。”法提斯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
就在這是,突然從對面河岸上飛奔來一騎,速度奇快。
置昂迅眼尖,馬上驚叫起來:“是我們的斥候。有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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