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蘭法會,辯法臺。
千葉與法濟相對而立,同樣是以對辯進行論述。
陳景作拈花狀的手勢不改半分,若靈山佛祖拈花示眾,卻無人會心破顏一笑。
釋迦易尋,迦葉難得。
不過臺下僧眾即使再怎麼不滿,憤怒。
辯法結束的鐘聲響起之前,都只能閉嘴緘默靜聽。
法濟一雙眼眸如電,所扮演角色乃是凡人、居士、高僧,向主辯臺千葉厲聲喝問:“花有眼哉?何以見你?”
陳景選擇引用白馬寺無窺和尚相同的經義,卻做不同解意,開口道:“一切有法,如夢幻泡影,如露如電,應作如是觀。若迦蘭幻夢,一念花開,一念花謝…………”
其意,與缸中大腦有些相似,但並不否認這個物質世界的真實性,而是認為物質世界對‘我’的影響,應由‘我’來決定。
法濟和尚聲若洪鐘悶響,繼續喝問:“聞香則喜,見色而歡,因花開而喜,心由誰宰?我觀…………”
陳景回道:“花開見我我見花,喜見花開開花喜,…………”
辯法進行到一半,僧眾便知道陳景所解拈花之意:我!唯我!!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唯我,乃是佛家理論的根基。
只要解意不出現漏洞,身為佛門中人,根本無法對該理論進行駁斥。
千葉與法濟繼續進行對辯,法理層層推進,毫無漏洞可言,言辭犀利,皆攻伐向對方最痛點,不容半分留情,遮掩,完全不像是互相配合的對辯。
半個時辰後,陳景放下來右手不再作拈花姿態,對辯法進行:“向來只有花開來見我,何曾見我待花開?”
“…………”
“咚!”
鐘聲再次響起。
金山寺:千葉、法濟辯法結束。
陳景站在主辯法臺上,佛宗氣度愈加強烈,等待面對眾僧的喝問。
只是與想象中眾僧群情激憤,無不來辯不同,辯法臺前,原本活躍的居靈禪師,普極上人,三絕和尚、以及名家出身的通會和尚,此刻竟都變得出奇的沉默。
羅漢寺一名小和尚想要起身,卻被身旁的老和尚強行按了下去。
小和尚不解問道:“他何德何能不待花開?難道他冬日去觀花,還能讓花違逆自然綻放不成?”
老和尚無奈解釋:“你就只聽半句話,人家‘花開見我我見花,喜見花開開花喜’你不聽?”
“若伱不想見花,即使花進入你視野你也不在意,想見花時,花早已綻放來見你,這是世尊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解意,此為佛家根本論,你若對根本論都進行質疑,如何能算做佛門中人?”
“既非佛門中人,何來的資格去質疑?”
“所以你若問,他絕不會答,與他無礙,反倒是你,連和尚都當不成。”
小和尚聽得冷汗淋漓,心有餘悸道:“這……這未免也太過陰險了吧!”
老和尚卻搖頭:“恰恰相反,人家已經足夠仁慈了,他其實大可以只講半句,指不定會有得道高僧入甕。”
“坐禪修持半生佛法,卻似未聞經,未遇師,不能自覺,連佛家根本論都拎不清,指不定會羞愧的一頭撞死在這盂蘭法柱之上。”
“…………”
辯法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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