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調整了一下狀態,以全盛狀態登上辯法臺。垂眸俯瞰法臺前貴人,以及人潮湧動的人群,同時也暴露在眾人視線中。
一襲皎白僧袍,儀表不凡,不染塵埃,好似一朵蓮花獨存於自有意境之中。
佛宗為易相,化真為機辯,顯聖、映身,則讓眾人受自己所感染。
“是不是走錯了!怎麼小和尚去主辯法臺,老和尚去輔辯法臺,這小和尚何德…………”
男子抬頭仔細看千葉一眼,把湧到嗓子裡眼的話嚥了回去,不禁改口:“倒也有幾分氣度。”
“這個小和尚莫非是佛子轉世,竟然能讓老和尚讓出主辯位,甘當綠葉襯托。”
“也就是模樣年輕,見一眼我就有種見大德的感覺,修行高低難道以年紀來論?”
“說不定是老和尚對辯法沒把握,不想顏面掃地才把主辯位給讓出來。”
“…………”
“咚!”
又一聲鐘響。
議論之聲戛然而止。
陳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不言,不語,維持著這份難得的沉默。
若是清登在場,定然會知道陳景在幹什麼,這是小鬍子第二對話沉默論。
此法,能促進人與人心靈交流,不過前提是,得擁有能壓住這份沉默的心性,氣場。
等到法會現場沉默良久。
落針可聞,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陳景才有所動作,緩緩伸出一隻手,食指與大拇指相合,其餘三指自然舒展。
虛拈石柱上缽盂中金玉蘭花的花瓣,眉目含笑意麵對眾人。
“狂!”
“狂妄!”
“狂妄之極!”
剎那之間,臺下眾僧無不怒目圓睜。
無論是剛剃度的小沙彌,還是已成人瑞的老和尚,面上皆浮現出嗔怒之意。
雖然依舊寂靜,卻有恐怖風暴正在醞釀。
這不是一個簡單拈花的動作,還是傳法印。
意為此時此刻,我乃臺下眾僧之師長,爾等應敬我、尊我,緘默靜聽,不要被外物所擾。
同時,模彷彿陀在靈山法會拈花姿態,視角便與前面所有辯法僧不同。
他們是以一名學生角度,解讀老師所講法門的含義,不全、片面都可以理解。
陳景則是化佛講道,不給自己留半點回旋餘地。
李執見法會氣氛不對,很不對,對烏黿上人小聲詢問:“只是一個動作而已,怎麼讓這些自詡心態平和的高僧,變得如此憤怒?”
烏黿上人緊握念珠,冷聲回道:“小和尚這個動作可不簡單,拈花、傳法皆被包含在內,等同在說我乃眾僧之師,我乃眾生之佛,臣與陛下也被包含在內,這屆盂蘭法會恐怕要名留青史了!”
臺下金池冷汗如雨,可以預見這場盂蘭法會之後,金山寺絕對會名揚天下,只是不知道是威名,還是笑名。
陳景卻不管這些,終於開口辯法:“我觀拈花意,花開來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