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總帥肯出兵了?咱三千營的弟兄早就憋壞了,正想跟衛青的大軍比劃比劃!”
“聽說衛青那廝的羽林騎兵最擅長用的便是‘鷹揚陣’,咱偏要用‘鑿穿陣’破他一破!”
下手的朱厭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
“稍安勿躁,不是某不肯出兵,實在是潞州軍剛在乾州打了硬仗,元氣還沒緩過來啊。”
但此時的孟章卻是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淺酌一口,酒液在舌尖漫開醇厚的暖意。
“去年乾州之戰,青龍軍團雖然繳獲不少,可弟兄們也折了近十萬精銳——那些都是跟著某從潞州起義的老弟兄,個個能以一當十,現在要補全這些空缺,至少得三個月操練。”
“而且前鋒營的戰馬在乾州損耗了三成,現在鐵匠坊正沒日沒夜地給戰馬釘掌、補甲,糧草也得重新清點囤積,總不能讓弟兄們餓著肚子打仗吧?”
他放下酒杯,手指點向沙盤上的乾州區域。
“你看,光是醫治傷員的藥材,每月就得消耗兩千斤當歸、一千五百斤續斷,這些藥材多產自武州,如今蘇夜佔了武州大半,藥材運不進來,弟兄們的傷都好得慢。”
他抬手示意侍從取來一本賬冊,賬冊厚重,封皮上用硃砂寫著“潞州軍損冊”。
朱棣看著賬冊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頭一沉,臉上的期待淡了幾分,他知道孟章說的是實情。
他知道行軍打仗傷亡難免,可潞州軍的傷亡數字比他預想的多了近三成,看來去年的乾州之戰遠比傳聞中慘烈。
而且一旦戰事啟動,最耗便是家底,潞州軍雖富,可此前潞州黃巾軍與羽林軍在乾州血戰的損耗也絕非一時半會兒能補回來的。
“那總帥的意思是……”
他忍不住追問。
“某並非不出兵,只是得緩一緩,你們主公要北上武州,這是好事,正好能牽制橫州軍的主力。”
“某這邊先讓蓐收將軍帶兩萬前鋒營去乾州邊境紮營,每日擂鼓操練,給衛青施加點壓力——他衛青是名將,定然不敢輕易調動乾州兵力,這就等於幫你們拖住了他。”
孟章的笑容依舊溫和,下垂的眼眸有些明滅不定。
“等你們主公在武州站穩腳跟,潞州的糧草也囤積得差不多了,某再親自點青龍軍團主力東進,到時候定給衛青來個措手不及,賢侄你看這樣如何?”
他拿起案上的虎符,輕輕放在朱棣面前。
一旁的朱厭急得抓耳撓腮,剛想說話卻被厲鹿拽了拽胳膊。
厲鹿在軍中管過糧草,知道孟章說的“糧草囤積”絕非虛言——大軍出征,光是每日的馬料就夠讓人頭疼,潞州軍雖有皇倉底子,可乾州之戰後確實需要時間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