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條新路。這條路,需要我們特製的小船,需要在幾個節點進行陸路轉運。雖然辛苦,但全程,最多隻需要十五天!”
“十五天!這意味著,我們的糧食,將比吳家的,更新鮮!損耗,將不足他們的一半!”
“最重要的是,”墨塵看著王翦,以及他身後那些呼吸已經變得粗重的退役老兵,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條路,將由我們自己人來走!”
“這條路,將由諸位這些最懂軍糧,最心疼袍澤的軍中好漢,來親自押運!”
“我出錢,出船,出人手!而你們,出經驗,出規矩,出你們在軍中積攢下的人脈和信譽!”
“我們聯手,將這條黃金水道,打造成一柄直插吳家心臟的利劍!將所有被他們浪費掉的糧食,都變成我們北地將士碗裡的肉,身上禦寒的冬衣!”
酒肆之內,一片死寂。
所有老兵,都用一種看瘋子,看神人的眼神,看著墨塵。
他們被這個宏大而又充滿了正義感的計劃,徹底震撼了。
許久,王翦才沙啞著嗓子問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它。”
墨塵從懷裡,掏出了另一卷竹簡。
他沒有展開,而是直接,遞到了王翦的手中。
“王大哥,你我素不相識,我不指望你立刻相信我。但你,一定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相信大秦的軍法。”
“這上面,是我連夜整理出來的,關於吳家船隊在承運軍糧過程中,所有不合規之處的詳細記錄,以及我那套全新運輸方案的可行性報告。”
“你,不需要答應我任何事。”
墨塵站起身,對著王翦,以及所有老兵,深深一揖。
“我只求你,將這份東西,呈上去。呈給縣尉也好,呈給主簿也罷,甚至,如果你有門路,可以直接呈給郡守府的兵曹!”
“這不是我的功勞,這是你,王翦,是你這位被埋沒的軍中老兵,為國除弊,為民請命的投名狀!”
“你若成功,吳家必將陷入軍法調查的泥潭,自顧不暇。到那時,你我再談合作,你便有了與我平起平坐的資格。”
“你若失敗,也與我無干。我依舊是那個趙家的贅婿,你依舊是那個酒肆裡的老兵。我們,從未見過。”
說完,他將那個裝滿了銅錢的錢袋,留在了桌上。
“這些,是給兄弟們的酒錢。無論事成與否,我墨塵,都敬各位是條漢子。”
話音落下,他轉身,毫不拖泥帶水,消失在了酒肆的門口。
只留下王翦,手握著那捲足以引爆雲陽城官場大地震的竹簡,和一眾眼神複雜,內心掀起滔天巨浪的老兵,久久無言。
這一天,一份匿名的舉報信,連同墨塵那份詳盡的報告,被放在了雲陽縣尉張橫的案頭。
同一時間,另一份一模一樣的,則透過王翦在軍中的舊日袍澤,越過縣衙,直接送到了郡守府兵曹的手中。
一場針對雲陽城最大船運商的軍法風暴,已然……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