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陌生男人立即架起宋凝月,她雙腿無法著地,不知所措地在空中掙扎、亂踢。
只空留一張毫無說服力的嘴:“放開我!”
四周圍了一群人,一言一語附和。
“你就承認錯誤,跟小孩子道個歉吧。”
“你這麼大一個人了,讓一讓小朋友又不會死。”
“你做得太過分了,居然讓安米拉的兩個寶貝孩子難過,死到臨頭還狡辯。”
瑞索跳到空中,舉起雙臂,拍手叫好,“打她!打她!”
魚缸的水流在眼前晃動,宋凝月至此才接受難以置信的現實。
她眼底翻湧著失望,喉嚨一陣哽咽,“你們肯定都看見是瑞索動手的,我還差點受傷了,怎麼不分是非!”
安卡拉聞言,掃向旁人。
立即有人說:“瞎說!明明是你先動手打人的。”
宋凝月的眼眸徹底被黑夜覆蓋,嘴唇止不住的哆嗦,“行,你們人多,我說不過你們。”
她不認也得認了。
身處陌生環境,他們嚴重抱團。
不認對錯,只認利益和實力。
季恙又扔下她走了,擺明用行動表示他不幫她,她一時連求助的人都找不到。
她孤身一人,人微言輕,打不過罵不過。
若是稍有反抗,指不定下一秒就被弄死了。
她有衝勁,全被理智壓下來了。
宋凝月眼眶嚴重泛紅,嘴角下垂,死死咬著唇。
安卡拉達成目的,揚起一抹笑,“看來你也只是他逢場作戲中的一員。”
她有了更充分的底氣,“給我摁,好好教訓!”
宋凝月後腦的力道驟然加重,令她抬不起頭。
眼前的小丑魚猛地放大,她下意識吸了一大口氣憋住,死死擰起眉頭,雙目緊閉,被迫迎接那冰冷的流水。
栗色長髮一縷縷落入水中,在水面漂浮。
冰涼的觸感貼上鼻尖、額頭……
在她整張臉浸入水中的這秒,一道低沉散漫的男聲介入了。
“這麼熱鬧,圍著我老婆聊什麼呢?”
身上的力道瞬間沒了,連兩隻胳膊都得到了釋放。
宋凝月撐住魚缸,毫不猶豫地抬起頭,動作幅度大到帶起髮絲,甩出了幾滴水。
她滿臉詫異,飛快望向身後。
安米拉臉上的笑容已經裂開,只留下僵硬的身體。
人群紛紛讓出一條道,季恙邁著悠閒的步子走來。
隨著男人的靠近,宋凝月眼眶的熱意氾濫,鼻腔逐漸酸澀。
明明是令人生畏的氣息,這一刻卻莫名在她心中轉化為了滿腔安全感。
她繃著唇線,不讓眼淚掉下來。
可一張嘴,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翻滾而出,“你不是都丟下我了嗎……”
“冤枉誰呢?你沒長腿?自己不跟上來,怪我?”
他一連三個反問,宋凝月內心的委屈再次放大。
眼淚掉得一發不可收拾,她嘴角一抽一抽,要笑不笑的。
原來沒有扔下她啊,是她誤會了。
但他說話好難聽,她掛下的淚水摻雜著悲傷與喜悅。
季恙蹙著眉頭,目光停在她溼潤的臉頰,靜止的是魚缸水,流動的是她眼淚。
他從服侍者手中拿來一塊擦手的熱毛巾,隨手壓到她臉上,“哭什麼,不是你硬要留下被人圍攻?”
他走得快是因為猜到瑞索會哭會鬧,所以儘早離開現場,安米拉找不到他也沒轍。
誰知道他這老婆壓根沒跟上來。
他返回的路上才發現她被一群人圍著,還被欺負哭了。
宋凝月眼前頓時漆黑一片,毛巾溫熱的溼意包裹著她,讓她的冰冷四肢逐漸回溫。
她拽下毛巾,壓著哭腔,喉嚨被哽得生疼,“我以為你不管我了,明明是你惹惱的人,偏要我來承擔。”
“這不回來算賬了。”
別說她,他生平也最痛恨無緣無故丟下人的行為。
好歹是剛領證的妻子,名義上的責任他會擔的。
季恙轉了個身,面對眾人,將宋凝月結結實實擋在身後。
剛才熱鬧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他們只聽說曼爺帶夫人來了,卻沒來得及見曼夫人的模樣,這下曼爺一回來,兩人手中的婚戒尤其扎眼。
他們這是把曼夫人得罪了!
還是剛才那批人,一瞬間全變了口風。
“哎呀,您瞧瞧這事鬧的,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哪知道這是曼爺您的人。”
“就是就是,如今一看,曼夫人沒錯,一點錯都沒有!都是我們的錯!”
“安米拉啊,你看,就讓瑞索跟曼爺道個歉。”
“是啊,小孩子做錯事也是難免的。”
季恙微微低下頭,冷眼看向瑞索,“你兒子我弄哭的。”
瑞索愣住兩秒,將頭埋進安卡拉的肚子裡啜泣。
安卡拉瞪大雙眼,言辭激烈:“你看不上我女兒,又來找我兒子麻煩,你有毛病啊!”
“不服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