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掀起積水無數。
汴軍前鋒從四面八方湧入北門。
就連其他三門的汴軍,也都紛紛轉移了戰場。
直到五萬前鋒全都湧入北門後,北門轟然關了上去。
朱友珪立刻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大聲喊叫,“不好!我們中計了!”
然後,率著僅剩不多的親衛隊,朝著汴軍大營逃了過去。
還沒進帥帳,朱友珪就開始了表演,“父王,大事不好!我軍前鋒中了守軍奸計,如今已被全殲!”
“什麼?!”
朱溫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緊接著,他哐當一腳踹翻案几。
青銅酒樽滾到帳角,濺了他的皂靴上,斑斑點點,如同血跡。
“朱友珪,你是怎麼跟本王保證的?這就是你說的三日必破潼關?!”
朱溫怒不可遏。
在親自去汴軍糧道檢查過一趟後,他心裡對朱友珪的懷疑少了很多。
也把原來的一些疑點,全都歸結於了朱友珪貪功冒進。
以至於朱友珪請戰的時候,他非但並沒有反對,反而還很支援。
但結果……
卻是前鋒大軍盡數被殲滅?!
他無法接受!
那可是五萬精銳,就算是五萬頭豬,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都被抓完!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朱友珪,滾進來!”
朱友珪進來時,臉色惶恐,全身衣物殘破,赫然一副敗軍之將的模樣。
“父王!都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貪功冒進,中了敵人的奸計!”
“貪功冒進?”朱溫抄起手旁的酒樽朝著朱友珪的頭頂猛地一砸,
“本王看你是與敵軍裡應外合,要將這五十萬大軍當做你的投誠令!”
“父王冤枉啊!”朱友珪淚眼婆娑,“兒臣若要通敵,何必跟著您打關中?直接率軍去投朝廷豈不是更好?”
“好啊!”朱溫憤怒至極,一腳將朱友珪踹出去幾丈遠,“本王就知道,你早就有了投降朝廷的打算!”
“下一步是不是還打算拿我本王這顆項上人頭,向李茂貞邀功請賞啊!”
朱友珪抬起頭來,望著朱溫冒著怒火的雙眼,“父王若信兒臣通敵,此刻便該拿了兒臣去祭旗!”
“可兒臣若真有二心,之前渡過黃河時,大可以讓河中的水,多淹死幾個朱家的將軍!”
帳內靜得能聽見蟲鳴。
朱溫盯著朱友珪倔強的眼神,彷彿是剛認識這個兒子一般。
“父王,若您信得過兒臣,便讓兒臣率軍再次征討潼關,兒臣必將踏破潼關,讓我大軍一雪前恥!”
“滾。”朱溫揮了揮手,聲音啞得像破了的號角,“滾回去守你的營!”
他現在已經弄不清楚朱友珪的立場,只能先對這件事進行冷處理。
但他也不敢再拿汴軍去試探朱友珪,他擔心會釀成更大的災禍。
接下來要想攻破潼關,打進長安,絕不能讓朱友珪再次掌軍。
至於其他人……他也信不過。
“來人,本王要親征潼關!”
話音剛落,朱溫又補充了一句,“不,先把朱友文從汴州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