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想去哪裡？”周子瑜託著下巴問，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聽說有個鐘樓夜市很熱鬧？”
沈復拿出手機翻出剛才粉絲推薦的地址，“她們說那裡的海鮮燒烤很不錯。”
“我知道那個地方！”Sana立刻興奮起來，“ONCE給我推薦過，讓我們一定要點樂蟹”
四個人分兩撥離開清補涼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周子瑜和Sana走在前面，沈復和中本悠太隔著半條街跟在後面。
路過一家賣椰子糖的小店時，周子瑜突然停住腳步，假裝挑選糖果，等沈復走近了低聲說：“剛才粉絲沒為難你吧？”
“沒有，她們很貼心。”沈復看著她手裡拿著的椰子糖，包裝紙上印著憨態可掬的椰樹圖案，“要這個嗎？我買給你。”
“不用啦，”周子瑜把糖放回貨架，轉身時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等下吃燒烤的時候請我喝椰子水就好。”
中本悠太和Sana在前面假裝看風景，實則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後面的動靜。
“他們倆這樣，真的不會被認出來嗎？”Sana悄悄問，手指卷著自己的髮尾。
“放心，”中本悠太看著沈復已經熟練地把帽簷壓到最低，“沈復很懂怎麼隱藏自己。倒是你，剛才差點對著烤生蠔攤叫出聲，那才容易引人注目。”
Sana吐了吐舌頭，拉著中本悠太拐進旁邊的小巷：“快走啦，前面就是夜市了！”
鐘樓夜市果然名不虛傳，傍晚時分已經人聲鼎沸。
各色霓虹燈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烤魷魚的焦香、芒果冰沙的甜膩和海風的鹹味混合在一起，構成一種獨特的熱帶氣息。
沈復和周子瑜隔著一張桌子坐下，中間被中本悠太和Sana巧妙地隔開。
“這個蝦餅要趁熱吃。”沈復把剛買的蝦餅推到周子瑜面前，金黃色的餅面上嵌著整隻鮮蝦，還在滋滋地冒著油花。
“你也吃啊。”周子瑜用竹籤戳起一塊遞過去，眼神在他臉上停留了兩秒，“今天在機場累壞了吧？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還好，”沈復咬下那塊蝦餅，酥脆的外殼混著蝦肉的鮮甜在嘴裡化開，“比上次在東京機場好多了，那次差點被擠得喘不過氣。”
旁邊桌的幾個年輕人正在用韓語說笑，沈復下意識地往陰影裡縮了縮。
周子瑜注意到他的動作，伸手把桌上的選單立起來，剛好擋住他的側臉。
“別擔心，”她輕聲說，“這裡遊客多，沒人會注意的。”
中本悠太和Sana正為選哪種口味的冰沙爭論不休。
“芒果的！海南的芒果超甜！”Sana舉著芒果冰沙的樣品不肯放。
“但椰子冰沙更有特色吧？”中本悠太指著另一種透明的冰沙，“而且不會弄髒衣服。”
看著他們孩子氣的爭執，沈復和周子瑜相視一笑，眼底的緊張都消散了不少。
夜市中央的舞臺上突然響起歡快的儋州調聲，幾個穿著民族服裝的姑娘正在跳舞，裙襬飛揚間帶起一陣清涼的風。
“要不要去看看？”沈復朝舞臺方向揚了揚下巴。
周子瑜點點頭，兩人跟著人流慢慢往前挪。
路過一個賣花環的小攤時，沈復停下來買了兩個，偷偷塞給周子瑜一個。
她把花環戴在頭上，白色的雞蛋花剛好落在耳邊，和她的白裙子相得益彰。
“好看。”沈復由衷地說。
周子瑜的臉頰微微泛紅，從包裡拿出小鏡子照了照：“你的也不錯。”
沈復頭上的花環是黃色的扶桑花，襯得他原本就白皙的面板更加透亮。
舞臺前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被擠得靠在了一起。
沈復能感受到周子瑜微涼的指尖偶爾碰到他的手背，像微弱的電流竄過面板。
當唱到一首節奏明快的歌謠時，周圍的人都開始跟著晃動身體，周子瑜也忍不住輕輕踮起腳尖，馬尾辮在他眼前輕輕掃過。“小心。”
沈復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腰側，兩人都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分開，假裝看向不同的方向，耳根卻同時紅了。
中本悠太舉著兩杯冰沙擠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該走了，”他把椰子冰沙遞給沈復，芒果味的遞給周子瑜，“再不走就要錯過回去的時間了。”
離開夜市時，夜色已經濃得化不開。
海風帶著潮氣撲面而來，吹得路燈的光暈都微微晃動。
四個人沿著海邊的步道慢慢走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像溫柔的絮語。
“今天謝謝你，悠太哥。”沈復輕聲說，看了眼前面正和Sana聊得開心的中本悠太。
“謝什麼，”中本悠太笑了笑，“不過下次再有這種事，記得請我吃烤肉。”
沈復剛想回答，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經紀人發來的訊息：“晚宴提前到七點，趕緊回酒店。”
“要回去了？”周子瑜立刻停下腳步，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嗯，臨時通知。”
沈復有些抱歉地看著她，“下次……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出來吧。”
“好啊，”周子瑜很快恢復了笑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貝殼遞給她，“今天撿的，送給你。”
那是一枚雪白的貝殼，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還留著她手心的溫度。
“那這個給你。”沈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塞給她，轉身就和中本悠太快步往酒店方向走，“我們先走了，注意安全！”
周子瑜攤開手心，看到那是一顆用紅色繩線編的平安結，上面還串著個小小的椰殼吊墜。
她低頭笑了笑，把平安結小心地放進包裡，和那顆貝殼放在一起。
“在看什麼？”Sana湊過來好奇地問。
“沒什麼，”周子瑜拉著她往相反的方向走，“我們也回去吧，明天還要排練呢。”
海風吹過，把兩人的笑聲送出去很遠。
沈復回頭時，只看到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其中穿白裙子的那個，頭上的花環在路燈下閃著微弱的光。
他握緊了口袋裡的貝殼，加快腳步跟上中本悠太的步伐，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像揣著整個夏天的陽光。
回到酒店時，走廊裡已經能聽到其他成員打鬧的聲音。
沈復和中本悠太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分開回房。
開啟房門的瞬間，李楷燦突然從門後跳出來：“去哪了？經紀人剛在找你！”
“和悠太出去買了點東西。”沈復不動聲色地把貝殼放進抽屜，轉身開始換衣服，“晚宴要穿正裝嗎？”
“嗯，說是很正式的場合。”李楷燦湊過來，鼻子嗅了嗅，“哥，你身上有股椰子味。”
沈復的心猛地一跳，隨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剛才買了瓶椰子水，不小心灑在身上了。”
鏡子裡，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胸前——那裡還彆著中本悠太剛才悄悄塞給他的扶桑花，是從花環上取下來的，正開得燦爛。
晚宴的觥籌交錯間，沈復偶爾會看向窗外。
海口的夜景像打翻了的珠寶盒，無數燈火在黑暗中閃爍。
他想起剛才海邊的風，想起周子瑜帶著笑意的眼睛，想起那個被小心收好的貝殼。
手機在口袋裡輕輕震動了一下，是條新訊息，只有一個椰子的表情。
他低頭笑了笑，手指在螢幕上敲出一個扶桑花的表情，傳送之前猶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晚安。”
傳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宴會廳中央的水晶燈突然亮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
沈復抬起頭，臉上已經換上了得體的微笑，眼底卻藏著一片只有自己知道的、被椰風拂過的溫柔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