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國際音樂節的舞臺燈光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時，沈復正站在側臺的陰影裡做最後的拉伸。
腳踝處的繃帶剛換過新的，貼膚的觸感帶著薄荷的清涼，卻壓不住小腿肌肉因興奮而微微的顫抖。
臺下已經匯成了燈牌的海洋，綠色的“NCT”應援棒與各色個人手幅交織成流動的星河。
距離正式開場還有半小時，山呼海嘯般的呼喊已經掀翻了露天場館的頂蓋。
前排欄杆邊，兩個女生正揹著包往裡擠。穿粉色T恤的女生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姐妹，你這燈牌是……沈復的？”
被問的女生舉著鑲珍珠的白色燈牌回頭，眼裡閃著警惕：“是啊，你呢？看你掛著別家的手幅。”
“我是來追隔壁團的，”粉色T恤聳聳肩，語氣帶著點不屑，“聽說你們家沈復這次要搶壓軸，還特意搞了這麼大陣仗的燈海？”
白色燈牌女生立刻皺起眉：“什麼叫搶？壓軸是主辦方定的！再說沈復的舞臺實力有目共睹，去年MAMA的舞臺看過沒？斷層出圈！”
粉色T恤嗤笑一聲剛要反駁，場控突然開始測試燈光，舞臺中央的追光掃過觀眾席，正好照亮後排成片的珍珠海。她愣了愣，小聲嘀咕：“……確實挺壯觀。”
“哥，看那邊！”李馬克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順著少年指的方向望去，沈復看見觀眾席後排有片特別扎眼的白色燈海，每塊燈牌上都印著他的名字，邊緣還綴著細小的珍珠裝飾——那是粉絲後援會專門為這次音樂節定製的“珍珠海”。
“她們倒是有心了。”沈復忍不住彎起嘴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麥克風線。
去年在首爾演唱會上隨口提過喜歡珍珠的光澤，沒想到被粉絲記了這麼久。
“何止有心啊，”鄭在玹湊過來看熱鬧，手裡還拿著半瓶沒喝完的電解質水，“剛才彩排時我看見有人舉著你五年前的出道舞臺照片，都快被雨水泡爛了還寶貝似的護著。”
沈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前排找到了那塊塑封的照片牌。
照片上的少年穿著oversize的黑襯衫，眉眼間還帶著未脫的稚氣，正對著鏡頭比耶。
記憶突然被拉回2016年的出道舞臺，那天也是這樣悶熱的天氣，他緊張到在升降臺上差點同手同腳。
“各單位準備，還有十分鐘開場。”耳返里傳來導演的指令。
沈復深吸一口氣，將散落的碎髮別到耳後。
舞臺總監正指揮著工作人員除錯水霧機，細密的水珠在聚光燈下折射出彩虹，落在他的白T恤上洇出細小的溼痕。
當《血汗淚》的前奏驟然炸響時，全場的歡呼聲幾乎要震碎耳膜。
沈復跟著動線衝到舞臺中央，汗水瞬間浸溼了後背。
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排粉絲因激動而扭曲的臉，有人舉著手機的手在劇烈顫抖，有人一邊哭一邊跟著唱，還有人把應援棒舉過頭頂拼命搖晃，髮帶隨著動作甩飛出去，劃過一道粉色的弧線。
“沈復——！媽媽愛你！”
“哥哥看這邊！你的珍珠海在這裡！”
震耳的呼喊裡，穿粉色T恤的女生被身邊的尖叫裹挾著，不由自主地跟著晃了晃身體。
當沈復完成一個利落的側空翻時，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等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跟著喊出了聲：“我靠！帥炸了！”
身旁的白色燈牌女生立刻轉頭看她，眼裡帶著得意的笑意：“怎麼樣？沒騙你吧？他的舞臺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粉色T恤臉頰發燙，強裝鎮定地別過臉：“……也就那樣吧。”可當副歌響起，沈復踩著鼓點甩頭時，她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錄了起來。
“海南的朋友們，晚上好！”泰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全場。
臺下立刻掀起新的聲浪。沈復站在隊形最右側，對著珍珠海的方向用力揮了揮手。
那塊區域的尖叫聲陡然拔高了八度，驚得場館外的椰子樹都在晚風裡輕輕搖晃。
第一個舞臺結束時，汗水已經順著下頜線往下淌。
沈復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擦臉，餘光瞥見側臺有個熟悉的白色身影一閃而過。
是周子瑜，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正和Sana站在陰影裡看舞臺。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女孩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指尖還沾著點冰淇淋的奶漬。
“發什麼呆呢？”中本悠太遞來一瓶水，瓶蓋已經貼心地擰開了，“下首歌要換隊形，別記錯動作。”
沈復猛灌了兩口冰水，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壓不住耳尖的熱度。
他快速調整呼吸，再次衝上舞臺時，《DNA》的鼓點正敲得震天響。
這次他站到了C位，當唱到“親愛的不要擔心”時，故意朝著側臺的方向加重了語氣，眼角的餘光剛好捕捉到周子瑜低頭輕笑的瞬間，她耳後的珍珠耳釘在燈光下閃了閃。
“啊啊啊是C位！沈復的C位殺我！”
“這段rap換氣絕了！現場比CD還穩！”
粉色T恤舉著手機的手越抖越厲害，鏡頭裡的沈復正對著側臺挑眉，下頜線繃出鋒利的弧度。
她旁邊的白色燈牌女生趁機安利：“看到沒？他不光跳舞厲害，vocal和rap也全能！以前為了練高音，每天凌晨去公司地下室開嗓，練到嗓子出血都不吭聲……”
“真的假的？”粉色T恤湊近了些，眼裡的不屑早已變成好奇。
“當然是真的，”女生翻開手機相簿，“你看這是他今年巡演時的後臺照，膝蓋上全是淤青，還是堅持跳完了三場……”
音樂節的氣氛在中途突然變得熱烈——不知是誰先開始往舞臺上扔熒光棒，很快就有五顏六色的棒狀物像流星一樣劃過夜空。
沈復在跳一個高難度空翻時，膝蓋不小心撞到了落在臺上的熒光棒，動作出現了瞬間的變形。
臺下立刻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粉色T恤甚至驚得捂住了嘴，可下一秒，沈復藉著慣性順勢接了個地板動作，行雲流水的銜接引得全場尖叫，連導播都在大螢幕上給他切了個特寫。
“臥槽！這臨場反應！”粉色T恤脫口而出，使勁拍了下欄杆，“太牛了吧！”
白色燈牌女生笑得更得意了：“這叫專業！他以前在練習室，為了一個動作能重複幾百遍，早就把應變刻在骨子裡了。”
“沒事吧？”下臺時羅渽民悄悄碰了碰他的膝蓋，眼神裡滿是擔憂。
“EZ。”沈復活動了一下膝關節，現在的他狀態正好。
他看向側臺時，發現周子瑜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只有Sana還舉著手機錄影，見他看過來，俏皮地比了個愛心。
中場休息時，沈復躲到後臺的茶水間透氣。
剛擰開一瓶椰子水，身後就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可以進來嗎？”周子瑜的聲音帶著點猶豫。
他趕緊把瓶蓋擰好：“當然。”
女孩抱著個保溫杯走進來，髮梢還沾著點雨水——剛才突然下了陣太陽雨。
“看你好像撞到腿了。”她把保溫杯遞過來，“我讓助理煮的薑茶，驅驅寒。”
保溫杯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沈復開啟蓋子，濃郁的姜味混著紅糖的甜香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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