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大腦都停滯了一瞬,綏帝的賢德妃?她依稀聽過這個封號,可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都沒有出生,只是前世有一次在未央宮時,隱隱聽到過這個封號。
卻不知究竟是誰。
畢竟誰會去好奇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
可,皇帝的嬪妃如何能再嫁?
江知念想到這裡,忽然聯想到聖上一直以來對陸君硯都格外偏寵,那會不會……
幾乎是兩人視線相撞的一瞬間,陸君硯便看出來她想的是什麼,他沒有說話,可眼神裡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所以朱氏才……”
“宮中的人對我的身世也早有猜測,所以我才會在宮中落水、失明。父親為了護我,便一直沒有再續絃,為的就是想告訴旁人,我就是他的親生骨肉。”
一來,榮安侯擔心續絃之人居心叵測,傷到陸君硯;二則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榮安侯不會傻到養旁人的孩子,讓自己斷子絕孫。
所以此後,對陸君硯身世的懷疑,隨著他的眼疾和時間的推移越發少了。
而朱氏只是覺得雲煙對不起她的兒子,卻不知陸君硯背後究竟是何人。
原來是這樣,江知念想到大婚後,聖上的話。眸光一寸一寸暗下,陸君硯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五歲時又因落水而失明,在接下來的歲月中,一面要應對視自己為肉中刺的祖母、暗處射來的冷箭;一面要獨自面對無盡的黑暗,眾人的嘲諷和惡意。
忽然,冰冷的指尖被覆蓋,乾燥溫暖的大手將她指尖包裹,輕柔的捏著,“涼了?披件披風吧。”
他雖說著,可手沒放開她,既不打算讓她去拿披風,也沒打算代勞。
江知念抬眼,陸君硯帶著笑意的黑眸,彌補了她心間曾經的遺憾,將愣住的她拉入懷中,“我想也不用,有我在,不會讓你著涼。”
她曾在許多次看向陸君硯時感嘆,這樣好的一張皮囊,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眸,若是能瞧得見,眼中若有神色,該會是怎樣的?
現在她看見了,如同深井中落入了繁星,將春風揉碎了沉溺進去。
江知念抽出手,抵在陸君硯身前,抬眼問道,“所以你不是有意瞞我,只是擔心被旁人知曉?”
陸君硯道,“我並非不信任你,這些事情說來話長。”
“我不知如何與你開口,更不想這些複雜的事情,將你牽扯進去。”
這一刻,江知念已經全然理解了陸君硯的想法,她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之人,陸君硯有不得不瞞她的理由,而這其中,並沒有對她不利的,這就夠了。
正如她說,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也有無法對陸君硯啟口之事。
“世子如此做,是對的。”
她從陸君硯懷中轉身,手輕輕撫過他母親的畫像,她上次就覺得這卷軸所用材料並不一般,這幅畫與她修復的話,能夠看得出是一個人所作。而她覺得眼熟的落章,正是在綏帝那裡看到過一眼。
“只是在長公主中,為何露出痕跡被玉竺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