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嗤笑一聲,“那老夫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又考慮過世子?”
“榮安侯常年在外,明知老夫人不喜歡世子,卻一味便幫老夫人說話,侯爺又可曾考慮過世子?侯爺要做個孝子,卻也不能半分不考慮世子的處境吧!”
“我未曾嫁入侯府時,京城誰都能對著他評頭論足一句,其中若沒有侯府的首肯,難道他們敢嗎?”
“侯爺,正是因為老夫人是世子的祖母,這些年來,他所受的委屈,對您隻字未露,因為世子不想讓您為難。”
“可老夫人呢,倘若當真在乎您,在乎世子,又怎會寫信去盼著您與世子父子之間反目成仇?”
“因為老夫人是世子的祖母,無論老夫人行事多麼荒謬,世子也一忍再忍,只是怕您難做。”
“侯爺是當真一無所知,還是明明知曉,卻不在乎呢?”
雖然從陸君硯的話中,江知念聽得出榮安侯對陸君硯的付出,並不遜於任何一位父親,可人無完人,在這方面,他的確讓陸君硯受了不少不必要的委屈。
陸遠沒想到江知念會說這樣一大段的話,聽著她說京城之人嘲弄瞧不起陸君硯時,他心中一痛,想到陸君硯也許受了委屈,卻因為顧及自己,從不曾說出來時,心中更是泛起異樣的疼痛。
他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反駁的話。他想說自己並非不知曉,只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的確沒有想到內宅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想著君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母親再如何,也不會……
“不管侯爺在不在乎,我在乎,我既然嫁給了世子,便不會再讓世子過之前的日子,外人想要傷害他不行,家人更不行!”
“知念忘了,侯爺常年不在京城,恐怕不知京城中都說我手段了得,現在誰膽敢當著我的面非議他一句,我便不會像對待老夫人這般留情。”
江知念不僅表明了自己態度,更想告訴榮安侯,對朱氏,她還是留了情面的。
陸遠啞然,盯著江知念看了半天,江知念被看得心中發毛,生出幾分緊張來,榮安侯不會動手吧?
忽然,陸遠失笑,“沒聽過你的名聲,眼下也見識了。”
“我不過說了一兩句,你便長篇大論起來。”
“讓君硯受委屈一事,是我考慮不周。但老夫人之事……”
江知念手心有了汗意。
“我也沒有當真怪你。”
江知念從剛進來那一刻開始,便覺得有些奇怪,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何自己覺得奇怪。
陸遠讓人把祠堂門關上了,他如果當真起了罰自己給朱氏出氣的心思,自然要把門開啟,叫府上都來看到。
但他沒有。
“君硯自小沒了孃親,本侯不在京城,的確疏於照顧,有你在他的身邊,本侯放心不少。”
“侯爺不怪我?那之前……”
“為人子女,孝和愚孝的尺度太難把握。做做樣子罷了。本侯可不止單單對你,君硯也被我叫去說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