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敲定一套可行方案後,我招呼哥倆重新回到鐵皮房裡。
屋內,酒局正酣。
齊恆臉頰泛著紅,舌頭像是包了層漿,說話卻依舊帶著股子“老大哥”的派頭,一會兒跟老畢碰杯,一會兒拍著二盼的肩膀頭嘮些場面話。
我拉過把椅子坐下,臉上堆著笑,心裡卻明鏡似的,盤算著後半夜的計劃。
天津範眼疾手快,趁齊恆轉頭的空當,悄悄把我面前杯子裡的酒換成了礦泉水。
隨後衝我遞了個眼色,自己端起酒杯跟齊恆碰了下,“咕咚”灌下去,辣得直咧嘴:“齊哥海量!我這嗓子都快燒起來了。”
“你這小子,酒量得練!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啊...”
齊恒指著他哈哈笑著數念,絮絮叨叨講起自己過往的“英雄事蹟”。
唾沫星子伴隨著手勢飛起,酒氣混著汗味在悶熱的屋裡瀰漫。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手指在桌底下敲著節奏,時不時掏出手機看眼時間。
“龍哥剛才喝得不少了,我替他!”
老畢這犢子喝得臉紅脖子粗,看不出丁點眉眼高低,舉著酒瓶就要給我倒酒,卻被天津飯一把搶過去,不停的使喚眼神。
說著便給自己滿上,又跟老畢碰了個響。
趙勇超坐在對面,始終沒多喝,只是偶爾夾口菜,眼神卻一直留意著我。
眼瞅著來到十點多鐘,屋裡的喧鬧漸漸沉了些,有人趴在桌上打盹,有人還在扯著嗓子划拳。
齊恆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著,嘴角卻還掛著笑,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著,看樣子是醉得不輕。
時機差不多了。
“不行啦,齊哥,我喝多了...得出去撒泡尿,放點水...”
我晃了晃肩膀頭,捂著腦門子站起身,腳步踉蹌幾下,帶著刻意裝出來的醉意。
“去吧去吧,快點回來昂,咱還有不少酒呢...”
齊恆眯著眼看我,擺了擺手,舌頭打結。
我沒應聲,迅速轉身往外走。
經過角落時,飛快地朝林夕使了個眼色。
他正蹲在地上收拾空碗,若有感應似的抬頭,眼裡閃過一絲緊張,隨即重重點了點頭,繼續低頭擦桌子,只是那擦桌子的手,明顯快了幾分。
剛踏出鐵皮屋,晚風“呼”地灌進領口,瞬間吹散了幾分偽裝的醉意。
我左右看了看,工地上靜悄悄的,只有幾盞探照燈在遠處晃,不遠處的廢料堆裡,立著幾塊半舊的木頭方子,稜角被磨得鈍了些。
深吸一口氣走到過去,我彎腰撿起一塊巴掌大的木頭方子。
攥在手裡沉甸甸的,又回頭瞄了眼鐵皮屋的方向,裡頭還隱約傳來划拳聲,應該沒人注意我這邊。
心一橫,舉起板磚,照著自己的額頭就重重拍了下去。
“啪!”
一聲悶響,震得我手腕子發麻。
起初沒覺得疼,只覺得額頭一陣熱,緊接著,一股腥甜的熱流順著眉骨往下淌,糊住了眼睛。
“哎呀我操!”
我扯著嗓子高聲喊了一句,聲音裡帶著刻意放大的痛苦,順勢往地上一倒。
幾秒鐘後,鐵皮屋的門“哐當”被撞開,一群人湧了出來。
“咋了?咋了這是?”
老畢的聲音最急,他第一個衝到我跟前,看清我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聲音都變了調:“龍哥!你咋了這是?”
他一把將我扶起來,另一隻手慌亂地往我額頭上捂,結果越捂血越流,染紅了他半隻袖子。
“剛才...剛才沒注意腳下...滑了個嘰霸...”
我喘著粗氣,故意說得斷斷續續,眼睛半睜半閉,讓血珠子順著眼角往下滾:“摔死他爹了...”
“愣著幹啥,快上醫院啊!”
天津範擠過來,嗓門比誰都亮,他先往我額頭上瞥了一眼,隨後焦灼的呼喊:“這血流得止不住!再耽誤要出大事的!”
“媽的,120的電話是多少來著..”
二盼已經掏出手機要撥號,被趙勇超一把按住:“別打了!工地上有車,我去開過來!”
他轉身就往停車的地方跑,腳步快得像一陣風。
齊恆也被人扶著走了出來,他站在幾步開外,眯著醉眼瞅了半天,才看清是我,嘴裡嘟囔著:“咋回事啊這是,喝多了走路都不看道吶...”
語氣裡透著股子不耐煩,卻沒上前一步,也沒說要跟著去醫院。
我心裡不禁冷笑,孰親孰遠,事兒上見高低!
“齊哥,那我們先送龍哥去醫院了!”
天津範回頭喊了一嗓子,語氣急促,聽不出破綻。
“快去吧,讓醫生好好看看,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齊恆擺了擺手,已經示意扶著他的人往鐵皮屋子方向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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