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中,陛下看著跪在下方的裴行儉,神色晦暗,語氣陰森,“你要求見朕,就為了說這些?”
“是……”
裴行儉低低伏在地上,有點摸不準陛下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知道這麼重要的事,陛下沒有暴跳如雷,反應看成平淡。
陛下嗤笑一聲,微微閉上眼睛。
朝堂更迭,皇位爭鬥,哪朝哪代不是腥風血雨,用別人的血肉鋪就?
哪個皇帝上位沒殺過至親兄弟?這是皇家,這些本該習以為常!
可太后因為他殺了自己的弟弟,多年來耿耿於懷閉門不出,對自己不聞不問,好像沒有他這個兒子一般。
那些朝臣宗親,也都對先太子念念不忘!
該死!真真該死!
怒氣在他心裡不斷匯聚,幾乎忍無可忍,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國師容衍的身影,與弟弟的身影漸漸重合。
太后是不是早就知道先太子有後人在世,所以才一直蟄伏在後宮隱忍不出,根本不是什麼心灰意冷,她一定是在等,等她最愛的小兒子的後人長大!長成氣候。
他咬緊牙關,睜開眼睛,眸中浮現出陰狠之色。
他們都當他是蠢貨,將他看成嗜血的魔鬼,殘暴的亡國之君,那他就殺給他們看!
是要他還是皇帝,只要他還在位一天,就不會讓這些居心不良的人好過!他們要替冤死的先太子翻案,他偏偏不讓!
跟先太子有關的人都得死!
裴行儉見皇帝面色緩緩,隱隱覺得心驚,想要說什麼,皇帝卻抬手阻止了,轉而吩咐一旁的內侍,“祭祀大典如常進行,送他回去。”
裴行儉面色慘白,他沒想到自己提供了這麼有用的訊息,陛下竟然不為所動,還要送他回去當人祭!
他想說什麼,就聽頭頂淡淡傳來一句,“殺了吧,祭祀的陣眼,也未必要活的。”
……
永壽宮。
太后看著手裡的玉牌,輕嘆道:“歷代皇子們的紛爭,都是朝堂的災難。當年若不是先皇把這玉牌給了先太子,也不會遭人嫉恨,慘遭大禍。”
她揚起手,想要將這不吉利的東西摔碎,卻又遲遲下不了手。
這是小兒子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其餘關於先太子的東西,在陛下登基之後,逐漸被毀了個乾淨,彷彿要抹殺他弟弟在世間存在過的痕跡似的。
她在宮中熬了一輩子,沾了多少鮮血才護住兩個孩子,可到頭來,當哥哥的,親手把弟弟送上了絕路。
如果她早點看清長子的不甘和野心,成為就不會是他,如今朝中也不會混亂成這副樣子!
“他不明白,許多人都不懂,同樣是兒子,為何哀家對死去的兒子念念不忘,卻對活著的兒子冷漠無情。”
“他也不明白,同樣是哀家的兒子,誰做皇帝又有什麼所謂。可哀家又何嘗在意過他們兄弟誰能做皇帝?明明是他心胸狹隘,嫉妒自己的弟弟!”
“哀家想到先太子活著時的音容笑貌,再想到他死時的悲涼悽慘,就如同凌遲般心痛!”
太后忍不住哽咽出聲。
只有母親才懂,那種剜心錐骨的疼痛!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做這件事的人,也是她的親生骨肉!
太后的眼淚砸在玉牌上,“當年宋太傅入宮,將這塊玉牌交給哀家,回去就自絕身亡了,哀家總覺得宋太傅不只想讓哀家留個念想,可這麼多年,我也沒能參透這玉牌到底有什麼秘密。”
心腹女官彤雲說道:“這玉牌看起來不像是宮中的東西,若能知道出處,興許就能知道有什麼用了。可惜連這也查不到。”
太后攥著玉佩沉思良久,吩咐彤雲,“你將這玉牌秘密送到宋太傅的外孫女,謝家大姑娘手上。”
彤雲怔了下,“是,奴婢這就讓人送去。”
“不,你親自去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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