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總是來得悄無聲息。
棠瑾溪推開雕花木窗時,簷下正滴著水,青石板路上浮著一層薄霧,遠處小橋流水,烏篷船慢悠悠地晃過,船孃哼著吳儂軟語的小調。
她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溼潤的空氣。
沒有朝堂上的鉤心鬥角,沒有奏摺堆積如山的案几,沒有群臣跪拜的萬歲聲,只有這一方寧靜的院落,和身後那人溫熱的懷抱。
“醒了?”宋臨瑾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嗓音還帶著晨起的低啞。
“嗯。”她側頭,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雨下了一夜,你倒是睡得沉。”
他低笑,手指纏上她垂落的髮絲:“陛下不在龍床上翻奏摺,臣自然睡得安穩。”
棠瑾溪挑眉,伸手捏他下巴:“鳳君這是在抱怨朕從前冷落你?”
宋臨瑾順勢捉住她的手腕,將人抵在窗邊,低頭吻她:“臣不敢。”
雨絲飄進來,沾溼了兩人交纏的衣襟,棠瑾溪笑著推他:“別鬧,待會兒阿涼派來送信的人該到了。”
“讓他等著。”宋臨瑾扣住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隱居的地方是江南水鄉的一座小院,白牆黛瓦,院中栽了一株梨樹,正值花期,風一吹,雪白的花瓣便簌簌落下,鋪了滿地。
棠瑾溪披著件素色外衫,赤腳踩在木質迴廊上,手裡捏著剛送來的信。
“阿涼說,朝中老臣們還在勸他立後。”她懶洋洋地靠在宋臨瑾懷裡,任由他替自己擦乾髮尾的水珠。
“禮部尚書甚至提議從世家貴女中挑選,嘖,這群老狐狸,還是不死心。”
宋臨瑾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指尖卷著她的長髮:“陛下想回去替他撐腰?”
“不去。”棠瑾溪把信丟到一旁,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指尖點著他胸口,“朕現在只是個尋常婦人,只管相夫教子,朝堂之事與我何干?”
宋臨瑾低笑,摟住她的腰:“相夫可以,教子……”
他頓了頓,眸色微暗,“陛下確定要試試?”
棠瑾溪耳根一熱,咬他肩膀:“宋臨瑾!”
他悶笑,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往內室走:“臣遵旨。”
午後雨停,棠瑾溪換了身尋常布衣,拉著宋臨瑾去集市。
街上人來人往,小販吆喝聲不絕於耳,她興致勃勃地逛著,買了一堆零嘴,糖人,蜜餞,酥餅,全塞進宋臨瑾手裡。
“嚐嚐這個。”她掰了塊桂花糕遞到他唇邊,“比宮裡的甜。”
宋臨瑾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點頭:“嗯,甜。”
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臉上,棠瑾溪被他看得耳熱,別過臉:“看什麼?”
“看我家娘子。”他低笑,“比桂花糕甜。”
棠瑾溪瞪他,卻忍不住翹起嘴角。
他們像尋常夫妻一樣,牽著手走過長街,在茶樓聽評書,在河邊看落日,直到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回程時,棠瑾溪有些倦了,靠在宋臨瑾肩上打瞌睡,他索性背起她,慢慢往家走。
“宋臨瑾。”她迷迷糊糊的喊他。
“嗯?”
“下輩子……我們還這樣過,好不好?”
他腳步微頓,側頭吻了吻她的發:“好。”
可棠瑾溪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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