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瑾溪正靠在榻邊假寐，突然感覺有人輕撫她發頂。
“陛下該用鳳印了。”宋臨瑾聲音沙啞，指著她袖口露出的奏摺一角。
那是彈劾南疆使節的摺子，已被她捏得皺皺巴巴。
“你早就知道南疆心存不軌？”
宋臨瑾撐著坐起來，從枕下取出一枚銅錢：“刺客身上找到的，南疆王室獨有的山鬼錢，背面是蟒紋。”
銅錢背面的蟒蛇鱗片清晰可見，這種錢幣棠瑾溪見過，每年南疆使節都會進獻一箱，說是能鎮宅辟邪。
“好個狼子野心！朕還當他們安分守己！”
話未說完，宋臨瑾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血。
棠瑾溪慌忙去扶，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別聲張，宮裡還有他們的眼線。”
“青蓮會，南疆，柳明遠不過是個傀儡？”
宋臨瑾剛要說話，窗外突然傳來侍衛的呼喝：“有刺客！保護陛下！”
一支火箭破窗而入，直射龍榻，宋臨瑾撲倒棠瑾溪的瞬間，箭矢穿透他左肩，釘在床榻間，燃起了火。
“所有人退後！”
棠瑾溪卻抄起茶壺潑向火焰，水霧蒸騰間，她看到院牆上閃過一道青色身影，那人回頭望了一眼，露出半張佈滿刺青的臉。
“追！”她厲聲喝道，轉頭卻見宋臨瑾跪倒在地。
太醫們手忙腳亂的煎藥時，棠瑾溪在偏殿召見了暗衛：“查清楚，那個刺青是什麼來路。”
“回陛下，是南疆巫族的獨有的刺青，南疆擅蠱，刺客身上還帶著這個。”
令牌正面刻著浪花紋，背面是漕字，但棠瑾溪摸到邊緣處有細微的凹凸。
用力一掰，外層銅皮脫落，露出裡面純金的底子，上面用南疆文刻著神使二字。
當夜，宋臨瑾在藥效作用下昏睡，棠瑾溪翻閱著從運河秘道帶回的典籍，突然在夾頁中發現張格外薄的絹布。
上面用密文記載著的內容，讓她有些不敢相信，宋臨琰曾將半數國庫黃金運往南疆。
“怪不得。”
她指尖發涼，柳明遠盜取的恐怕只是零頭，真正的寶藏還在南疆！
直至天矇矇亮時，宋臨瑾突然驚醒：“陛下別碰那絹布！”
棠瑾溪詫異抬頭，見他掙扎著要下榻：“布上用密藥寫了字，遇人會……”
話未說完，棠瑾溪突然頭暈目眩，絹布從她手中飄落，在燭火映照下顯現出幾行血紅小字。
紅蓮照水，鳳棲梧桐，女帝命絕，新主當立。
“是詛咒！”
宋臨瑾一把將絹布投入香爐，“南疆巫蠱之術。”
天剛矇矇亮，殿外突然傳來喧譁，紅豆慌張跑來：“陛下！南疆使節在驛館被火燒了了，臨死前喊……喊……”
“喊什麼？”
“說鳳君活不過三日！”
棠瑾溪猛地看向宋臨瑾，這才發現他脖頸處不知何時浮現出紅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口蔓延。
“傳國師！現在就去！”
國師火急火燎的來了乾清宮，焚香占卜後，面色凝重：“是蠱術，需下咒者的本命蠱為引。”
“也就是說必須活捉那個帶刺青的神使？”
宋臨瑾靠在床邊，臉上紅紋已經蔓延到下頜，“但陛下不能親涉險境。”
“你閉嘴！”
棠瑾溪紅著眼眶瞪他，“朕是君，你是臣，輪不到你指揮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