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歐陽清風比阮清歌預想當中的還要熱心。
短短五日,他不僅尋來了手藝最精的漆匠,就連胭脂原料都是他親自把關。
阮清歌冷眼瞧著他在自己的鋪子裡忙前忙後,心裡那根弦卻越繃越緊。
開張這日,整條街都飄蕩著鞭炮的火藥香。
阮清歌身著一襲紫色襦裙,髮間只簪一支白玉蘭花簪,素雅中透著高貴。
小桃也換了身喜慶的衣裳,站在門口迎客。
歐陽清風如約而至,不僅親自到場,還帶來了一群京城的世家貴女們捧場。
他今日一襲月白長袍,腰間繫著青玉帶,手執象牙骨扇,舉手投足間盡顯灼灼風流。
“清顏坊今日開張,所有脂粉一律八折,先到先得!”
歐陽清風站在青石臺階上,月白袍角被晨風撩起,腰間玉佩叮噹作響。
這一嗓子,把半條街的目光都勾了過來。
“快看,是歐陽公子!”幾個戴著帷帽的姑娘們擠在街對面綢緞莊簷下,絹帕掩著嘴,議論紛紛:“他竟親自給那清平縣主站臺子?\"
“聽說這位縣主原是攝政王府上的寵,只因一朝失寵,才會出來拋頭露面做生意……”
鵝黃衫子的姑娘話說半截,就被同伴拽了拽袖子,示意這種密辛不可再談。
可阮清歌早已聽到了,指甲深陷進掌心的嫩肉裡,卻不覺得疼。
曾幾何時,她戶部侍郎嫡女,阮家大小姐出門前,哪次不是前呼後擁?如今倒成了市井閒人口中的談資。
這就叫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沉水香的氣息忽然逼近。
“別理她們,待會兒……”歐陽清風用摺扇遮住半邊臉,壓低聲音說道:“她們看到你的胭脂,怕是要搶破頭。”
這話不假,她親手調製的胭脂,可是最好的。
果然,未到晌午,鋪子裡就擠滿了各府的小丫鬟。
鶯鶯燕燕圍作一團,倒有大半都是衝著歐陽清風去的。
“果真是藍顏禍水,質子殿下不如站到櫃檯上去……”阮清歌一邊數著今日賺來的銀子串,一邊瞥了眼被幾個姑娘纏著的歐陽清風,取笑道:“你這張俊臉,見者有份。”
歐陽清風聞言轉頭,簷角漏下的陽光正巧落在他眼角眉梢上,映得他眼底碎金浮動。
他剛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嚷聲。
“你這老乞丐,給我滾遠點,別擾了我們店內的生意!”
新招的夥計正推搡著個佝僂的身影。
那老乞丐瘦得驚人,破麻衣空蕩蕩地掛著,露出嶙峋的肩胛骨,活像只斷了翅的老鷂子。
“求求你行行好,給口餿飯吃吧。”
看到那個卑微乞求的老乞丐,阮清歌手中的銀子落了滿地。
那張佈滿溝壑的臉,那道橫貫左眉的傷疤,正是趙伯。
阮家當年的老管家!
“住手!趕緊給我住手!”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衝出店門,來到趙伯面前。
趙伯抬頭的剎那,渾濁的眼珠子劇烈地顫抖起來:“小、小姐?”
他的小姐真的還在這世上?
“你認錯人了。”阮清歌的聲音像是浸了冰,指尖卻在不自覺地顫抖,“我乃清平縣主南清禾,不是你家小姐。”
她現在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恐有性命危險。
“可是,太像了……”趙伯佝僂的背脊彎的更深了,“你連說話時睫毛輕顫的樣子都像極了我家小姐,這個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嗎?”
“趙伯,你竟還活著?”看到趙伯,小桃也驚訝地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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