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碧蒼院中。
寢室裡,榻上的軒轅聿,仍舊在沉沉昏睡著。
榻前,才剛為軒轅聿行過針的沈千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剛要坐下歇上一歇,便見脂粉未施,頂著額頭上大片青紫,梳著一根麻花辮的宋昭昭進了門。
在她身後,彩嬤嬤正垂眸收著傘。
“王妃……”
沈千嬌親眼見宋昭昭用自己的血,為軒轅聿解了毒,眼下再見宋昭昭,打心底裡對她越發敬重了幾分。
在微微屈膝,向宋昭昭福了福身之後,沈千嬌的視線,掃過宋昭昭的手腕,柔和了精緻的眉眼,關切問道:“您沒事吧?”
“沒事!”
宋昭昭看著眼前,朝著自己恭謹福身,又關切詢問的沈千嬌,不由輕蹙著黛眉,問著沈千嬌:“我記得,你一開始的時候,同我說話時,不用敬語,用的是你?”
“您也說了,那是一開始的時候。”
沈千嬌想到當初,她對宋昭昭的態度,頓時有些汗顏:“當時我尚不知王妃底細,對您逃婚一事,心中為王爺忿忿不平。不過後來,在您砸暈瓊華公主和……秦王殿下之後,我對您的稱謂,便已經從你,改成了您。”
聞言,宋昭昭仔細思量了下。
好像果真如沈千嬌所言,在她砸了瓊華公主和軒轅晟之後,在從宮裡回來,沈千嬌對她的稱呼,就已經變成了您。
當下,她不由想起了軒轅聿當初說過的話。
他說,她若安分守己,大婚那日,沒有逃婚一事,沈千嬌定當視她為王府主母。
敬她!
重她!
眼下,他一語成讖。
她砸了瓊華公主和軒轅晟後,沈千嬌改了對她的稱呼。
她為他解了毒。
沈千嬌也真的如她所言,開始敬她,重她。
只可惜……軒轅聿那死鬼,沒能親眼得見。
想起軒轅聿,從自己思緒中回神的宋昭昭,不禁眸華一斂,緩步行至榻前。
榻上,軒轅聿一切如舊。
宋昭昭看著榻上臉色雖然恢復正常,卻仍舊沉沉昏睡,沒有一絲起色的軒轅聿,不禁輕蹙了下眉頭,問著沈千嬌:“王爺情況如何?”
“王爺身上毒已經解了,脈象也還算平穩。”
沈千嬌回了宋昭昭的話,不由又看了宋昭昭一眼。
宋昭昭額頭上的青紫,實在太過顯眼。
沈千嬌仔細瞧了瞧,不由眸光微顫了下。
想到謝流年昨日與她說起宋昭昭在定國公府的那些所作所為,再見宋昭昭額頭上的高高腫起的一片青紫色,她不由暗暗咂舌,輕指了指宋昭昭的額頭:“王妃的額頭……沒事吧?”
“撞軒轅晟的時候,用力過猛了些。”
宋昭昭挑眉,不以為然地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無所謂道:“沒什麼大礙。”
沈千嬌雖然早就見識過宋昭昭的厲害。
但是眼下,她還是忍不住邊在心中暗暗腹誹著,撞得這麼狠,還說沒什麼大礙,這宋二小姐當真是個狠人。
暗暗腹誹完,她垂眸從藥箱裡翻出一個藥瓶,有些躊躇地,遞到宋昭昭面前:“此藥對王妃額頭上的淤傷有奇效。”
“多謝!”
宋昭昭面對沈千嬌的殷勤送藥,毫不扭捏,伸手便將藥瓶接過,又隨手丟給了彩嬤嬤:“嬤嬤且給收好了。”
“是!”
彩嬤嬤應聲,接過藥瓶,收入袖袋。
“王妃……”
沈千嬌見宋昭昭收了她的藥,心絃微微鬆動了下。
她的視線,再次掃過宋昭昭綁著繃帶的左腕,到底還是問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您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