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霆不可能當沒聽見,問:“你哭了?”
綵鳳接話:“今日紫蝶那丫頭胡說八道,實在是她平日裡被驕縱的太過。老夫人誤會我們夫人了,夫人心裡又委屈又自責,所以悶著哭了一通。”
蕭御霆擰眉不語。
此事不論是陳秀瀅有心還是無意,他都已經親自來道謝了,就是要掀過這一頁的意思。
好端端的,讓個丫鬟搞這麼一出。
當他過來是幹什麼的,閒得蛋疼嗎?
蕭御霆哄自己來凝香閣的那股子氣洩了一半。
陳秀瀅發現這是個讓蕭御霆憐惜的絕好機會,她在腦海中過了兩遍柳雲容裝柔弱的樣子,然後有樣學樣,委委屈屈地抬起眼眸。
“世子明鑑,我自打嫁進侯府,勤勤勉勉,不曾有一次疏忽。紫蝶那丫頭自己胡言亂語,我從未教過她這麼說。可不論如何,紫蝶是我的陪嫁大丫鬟,她代表著我的顏面。婆母不分青紅皂白,在眾人面前這般折辱我……”
蕭御霆深吸一口氣。
毫不悔改,強詞奪理,倒打一耙。
他真是瘋了才會來凝香閣!
蕭御霆重重放下茶杯,冷臉起身。
岑媽媽見情況不妙,隨即跪在了蕭御霆面前,沉痛道:“老奴有一猜測,欲跟世子彙報,此事情態嚴重,事關整個侯府安危,還請世子容老奴稟報!”
“說。”
“縣主是邊城人士,出身微賤,明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妓子,卻三番五次救了貴人。先是借用您之手入了盛京,緊接著又捨身救太后,被抬為縣主。這未免太過巧合,實在不得不引人猜疑。加上今日縣主行為言語皆是囂張跋扈,實在不像下九流出身之人的所作所為。老奴不由得懷疑縣主真正的身份,還請世子明查。”
整個凝香閣安靜得可怕,呼吸聲都被無限放大,格外刺耳。
男人的聲音不辨喜怒,陰沉低啞:“是誰,跟你說她出身微賤?”
岑媽媽一愣。
世子的側重點好奇怪啊!
難道不是柳氏心機深沉,跋扈無禮,渾身疑點重重嗎?她很有可能是敵國埋在邊城的奸細啊!
世子作為將領,怎麼一點都不警覺?
“這,自然是……陳國公府……”岑媽媽話到嘴邊才明白其中緣由。
可是一切都晚了。
蕭御霆震怒。
他的忌諱,便是有人悄悄調查他,干涉他的事。他最恨被約束!被管制!被窺探!
他從不曾提起柳雲容的出身,誰也不知道柳雲容的過往。
那岑媽媽這個刁奴是怎麼知道的!?
是陳國公府!
陳國公府不僅揹著自己調查邊城之事,甚至絲毫不顧忌他,將他的私事隨意說。
如今,連岑媽媽這麼個下人婆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嚼舌根了!
“混賬!”蕭御霆猛一拍桌子,桌上茶盞被震得跳了起來,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起身,一腳踹倒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