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警官並沒有直接帶著森谷帝二離開,因為灰原在奪走設計圖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一開始還以為她在路邊隨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回現場了,但結果指揮中心卻說並沒有見到任何疑似小哀模樣的女孩兒——倒是有接到一通未知來電,電話裡的女孩兒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菅野聯絡。
佐藤很著急,因為她不僅不知道灰原可以看懂炸彈的設計圖,也不知道灰原和菅野已經在著手拆彈的工作了。
為了尋找失去蹤影的灰原,她臨時號召西洋館邸內的女傭們去尋找她的下落,可找了二十分鐘連人影都沒見到。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這孩子拿著設計圖去哪兒了?已經沒時間阻止爆炸了!
距離爆炸還剩五分鐘,佐藤急得直跺腳,而戴著手銬的森谷帝二就坐在車後座上冷眼旁觀,在他看來,反正也已經被抓了,以炸燬那棟建築的方式送他最後一程也是蠻不錯的。
只可惜,他似乎沒辦法親眼見證這一幕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都要走向最糟糕的結局時,灰原那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宅邸的正門口閃了出來,像一道閃電般靈活地從佐藤的身邊竄過去。
“灰原——你幹什麼去!”
灰原也不理她,一個箭步滑到高木的汽車旁邊,開啟車門,揪住森谷帝二的衣領:“混蛋!告訴我剪哪條線!紅色還是藍色!快說啊!”
森谷帝二當然明白灰原在問什麼,這可是他留在最後的殺手鐧,沒有畫在設計圖裡的兩條導線,一紅一藍,一條是誘殺陷阱,而另一條可以直接停下計時器。
五十對五十的機率,就好比那完全對稱的建築,從中間分開,外表看上去是完全一樣,可裡面的內容卻各有不同......
——又好比兩位建築界的新星,同樣都被人視作天才,卻對美感有著不同的追求。
說到底,這不就是美嗎?
“還有三分多鐘吧?讓菅野警部隨便選一條賭賭運氣吧。”
“你個混蛋。”灰原緊咬牙關,從口袋裡抽出裁刀抵在森谷帝二的脖子上,用力往下壓,鋒利的金屬刺破皮肉,挖出鮮血。再往下走就是頸部動脈,只要劃斷那條血管,就基本可以宣告歸西了,“告訴我到底是哪一條,否則我就劃斷你的脖子!”
“灰原!冷靜一點!”
姍姍來遲的佐藤警官伸出雙手,示意灰原冷靜。
然而佐藤的好心卻被灰原惡狠狠地懟了一句:“少來多管閒事!”
“——我也不知道是哪條線。”
灰原心裡咯噔一下,臉色隨之一沉,冰藍色的眸子也暗淡下來:“……難怪菅野說你就是個十足的蠢蛋——是啊,能設計出那麼愚蠢的建築的建築設計師肯定是個笨蛋啊!什麼完全對稱,醜得要死!還什麼天才,笑死人了,那種設計圖,我一個七歲小孩兒都畫得出來!
更不要提你還是個惡臭同性戀!你肯定和坂野上過床吧!也不怕得艾滋啊!噁心死了!還好另一個笨蛋坂野已經被大火活活燒死了,這個世界少了一個只會自賣自誇的廢物!也不會有那麼多礙眼的建築了!”
灰原瘋狂地騎臉輸出,把森谷的臉罵得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一陣。
他每每想要反駁,瞬時就會被她無情地懟回來。
更不要提他脖子上還橫著裁刀,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默默承受著灰原的輸出。
“——什麼炸彈啊,想炸就炸唄,管他媽我什麼事兒!最好是把樓炸塌!那麼醜的建築一點兒存在的必要都沒有,把廢墟一清在上面建個新的商場不比這個強多了?
你不會真以為你的建築有多好看吧?你最好還是都炸掉,讓我看看若干年後還有誰會把它們當寶貝!”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年過半百的森谷被一個七歲小女孩兒指著鼻子罵,五十年的生活在她的嘴裡變得一文不值,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包括最看重的美學理念也被她踩在腳底下蹂躪,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更讓森谷不能忍的是,她竟然說坂野死得好!還說他們兩個是同性戀!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你得先給我死!你根本算不上什麼天才,而是十足的蠢材,你的存在只會玷汙建築的美學。”說完,灰原把手裡的裁刀一橫,讓刀刃切得更深了。
“等等!我說!”
“說屁啊,閉嘴!我不想聽!”
“——紅色!是紅色!剪紅色就對了!”被氣的五官都變了形的森谷氣急敗壞地開口道,“紅色......紅色......”
尖銳的視線從森谷的臉上劃過,灰原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從外套口袋裡取出尚在通話中的手機。
“——是藍色。”
“......”
電話那邊沒有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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