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野在大場勇作的家裡見到了這位年過四十的“取調官”,聽佐藤說這位刑警已經在東京的直方警察署幹了十多年,一直活躍在一線,主要負責嫌疑人的審訊工作,栽在他手中的罪犯兩隻手也數不過來。
——可正是這一點引起了菅野的懷疑,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審訊人員,大場勇作不會,也不應該出現這樣致命的失誤,不僅沒能做實嫌疑人的口供,還讓嫌疑人在法庭上當場翻供……
也是因此,無論這起案件最終以怎樣的形式結尾,當時負責審訊工作的他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對於大場來說,被調離東京送去鄉下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畢竟他可不是“擁有九條命”的特考組,這些基層警察哪怕出現一次重大失誤都有可能葬送掉本就不甚遠大的前程……
對此,菅野只有憐憫。
或許大場奮鬥了十多年才從地方爬進東京,眼看著就快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沒出這事兒之前,要是他運氣足夠好,也許還能在退休前撈個“警視”噹噹,這下可好,警視肯定是當不成了,不被踹出東京都算好的。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菅野並不同情他。
畢竟如果他足夠警覺,工作沒有出現失誤,也就不會受到懲罰,菅野也就不用來給他們擦屁股了……
“你好?”大場勇作頂著一張倦意未消的面龐出現在防盜門後,“請問你是?”
菅野從外套裡抽出警察手冊展示給大場看:“我們是從警視廳來的,方便聊兩句嗎?”
一聽門外的一男一女兩名警察是從本店“遠道而來”的,大場臉上的皺紋變得愈發深刻,好像在那一瞬間整個人都蒼老了五六歲。
“哦,請進。”
大場勇作讓開大門,請菅野和佐藤進入他租住的獨棟房屋,佐藤進門之後很有禮貌地說了句“打擾了”,而最先進來的菅野,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換鞋,毫不客氣地徑直走進客廳。
“——你一個人住?”
佐藤聽得出來,菅野的這句話多少帶著點兒“審問”的語氣。
態度可謂“非常強硬”。
“內人還在百貨公司上班……”大場勇作有氣無力地說道,“請走這邊。”
在大場的帶領下,菅野和佐藤來到了他家的客廳,並在沙發上落座。
“要喝點什麼嗎?冰箱裡有麥茶——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
“不用。”菅野乾脆利落地回絕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走。”
“那好吧。”大場癱坐在沙發上,對著菅野和佐藤微微鞠躬,“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上鷺宮的搶劫殺人案,你是案件的取調官,這意味著針對石冢丸二的審訊,你從頭到尾都在現場,現在石冢在法庭上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你們這些當初參與審訊的人在把他送檢之前就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面對菅野的質問,大場本能地蜷縮起自己的身體——這通常是人在試圖保護自己時做出的下意識動作,這足以說明菅野的提問觸及到了極為關鍵且敏感的地帶。
佐藤見大場一聲不吭地保持沉默,開口配合自己的上司菅野道:“大場警官,我們不是來問責的,我們只是想還原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們希望能聽到你的正面回覆。”
大場微微搖了搖頭:“我……是我的失職,對不起……”
“失職的罪名你肯定是逃不掉了,”比起佐藤的溫聲細語,菅野的態度顯得咄咄逼人,壓得大場完全喘不過氣來,“我想知道的是,除了‘失職’之外,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失誤——就比如說明知道石冢丸二會當庭翻供,卻隱瞞不報。”
大場聞言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驚恐地望向菅野。
如此劇烈的反應,佐藤當然也看在眼裡。
她整個人都被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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