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真和他有點交情的也不是傻子,這樣明顯一邊倒的局面,沒有人敢站出來幫他說話,不約而同都低頭裝死。
謝泊明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當場氣死在奉天門前。
永昌帝許久沒有說話,他似乎沉思了許多,徐徐道:“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德行。謝泊明,之前朕忙於其他政事,才並未問罪你私養外室、有損德行的事,朕不是忘了,朕是打算給你一個機會,畢竟你是當年朕欽點的狀元郎,朕對你寄予厚望!”
永昌帝長嘆一聲,止不住的搖頭,“可是你太讓朕失望了。”
“吏部尚書謝泊明,品行不端。罰俸一年,並閉門思過一月,其下所有要務,轉由吏部侍郎兼管。”
“陛下聖明——”
衛青雲和其餘官員一同伏在地上齊聲說道,他眼中雖仍有些不滿意,但深知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置結果。
品行不端的確是官員大忌,但也不是最重要的,謝泊明雖德行有些問題,但其他方面並未有錯處,指望皇帝因為一個品行不端,就罷他吏部尚書之職,是絕不可能的。
罰俸一年雖能讓他心梗一會兒,可也不是最難受的,最讓謝泊明難受的,怕是閉門思過,和權柄下移。
一月已經足矣改變許多事,吏部侍郎離尚書之位只差一個臺階,況且現如今的吏部侍郎,當初就是謝泊明的同僚。
不過是謝泊明運氣好些,填補了尚書空缺,那位同僚只能矮他一頭,日日在他手下做事。
如今謝泊明被皇帝點名閉門思過了,他手中的權利掉到了這位侍郎手裡,一月足矣他吸收許多,等謝泊明回來,再還到他手裡的,只怕就剩一堆空殼了。
衛青雲餘光乜向站在身後,滿臉灰敗的謝泊明。
他了解他這個妹夫,要了他手裡的權,比殺了他的人還要能讓他難受。
退朝後,謝泊明的腿跟兔子似的搗騰的飛快。
今日他的臉都丟盡了,他誰也不想看見,只想回府去。
可即便跑的再快,他仍是在宮門口被衛青雲截下了。
謝泊明恨死了衛青雲,但現如今他不敢對衛青雲有半分不滿,在他跟前安分的像只鵪鶉。
“大哥……”謝泊明衝他討好一笑,“你聽我解釋,之前的事有些誤會。政事繁忙,我一直未抽空領華兒上門與大哥您解釋,是我的過錯,請大哥務必原諒我。”
衛青雲掃了他一眼,問道:“華兒和星星,在你府上可還好嗎?”
“好啊!當然好了!”謝泊明心中警鈴大動,“大哥可是想華兒和星星她們了?近日年節,大哥隨時可以來府上走動!”
“罷了,想你府上最近怕是不太方便。”衛青雲涼涼道,“我若想見屆時會派馬車去接他們的。”
說罷,衛青雲便下了石階登上了停在宮牆底下的馬車,車伕揚鞭駕車離去。
謝泊明灰溜溜上了馬車,避了人,他臉色立即陰了下去,一手成拳狠狠砸在案上,將車外馬伕嚇的身子一抖。
“衛青雲——”
謝泊明很清楚,衛青雲一定是早有預謀,他還在在想,當初紀氏的事暴露後,衛家為什麼沒找他的麻煩。
當時謝泊明準備了許多說辭,都沒派上用場,還以為衛家的人都轉了性子,誰知道衛青雲在這兒等著他!
說衛青雲先前不知道謝老太太的事,謝泊明打死也不信,他們衛家的人個頂個的小心眼,衛青雲估計早就琢磨著要抓他謝家的把柄,之前按兵不動就是等著這次,好讓他措手不及,毫無準備,只能被動挨打。
好一個衛家人!
謝家碧霄院內,皎月從門房手中接來一張字條,展開一看,進門交給了雲卷。
“小姐,大老爺身邊人傳信過來,說事情成了。”皎月將字條遞給雲卷,她掃了一眼,無聲的勾勾唇。
遂將字條給了皎月,讓她放進香爐內焚了。
“褚玉閣和如意館昨夜有什麼動靜沒有?”雲卷一手執毛筆,另一隻手將寬袖掩後,懸腕懸肘,在紙上落下一字。
皎月盯的認真,說道:“如意館鬧了一晚上呢,奴婢聽說丟出來不少碎東西,估計夫人當政後給添的那些個好東西,昨兒都被三小姐砸乾淨了。夫人昨兒還是在如意館歇的。”
雲卷悶頭一笑,說道:“那就怪了,她們倆倒挺沉得住氣,我還以為今日要不能安寧了呢。”
“太子爺所為,與小姐有何干系,三小姐沒本事找太子爺算賬,就會欺負小姐。”皎月哼了一聲說。
“也不知道昨晚上三小姐到底和太子爺說了什麼,被太子爺打的宴席都沒去。”皎月好奇的不行,同時也忍不住幸災樂禍。
雲卷正要說話,抬眼時卻忽然從支摘窗下,看見門房領著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匆匆從庭院裡穿過。
她微張的唇又抿了回去,手裡的筆也放下了。
書房的門敞著,隔著屏風和鏤空的隔扇,能聽見看門的白蕊與來人說話。
白蕊:“這是何人?”她看向門房說:“我們小姐正在讀書寫字,不便打攪。”
“還請姑娘進去通稟一聲,這是順天府派來的人。說……老太太的案子已經在審了,避免府上大人們對審案結果有微詞,特請人過去看看。”門房向白蕊抱拳作揖,低聲說道。
畢竟老太太入獄不是光彩的事,府上的人嘴碎,怕給亂傳,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白蕊目光一閃,衝二人欠身一禮,道:“二位稍等,我現在進去稟告小姐。”
她折回裡屋,將門房的話轉達給了雲卷。
雲卷放下毛筆,衝白蕊略一頷首,“你轉告傳話的人,說我馬上就去順天府,再讓人備好馬車。”
“是,小姐。”
雲卷花了點功夫換了身衣裳,等到謝府門前時,馬車已經備好了,沒看見其他人的影子。
門房說,謝老太爺和謝泊明夫婦已經過去了。
馬車緊趕慢趕,一刻鐘後停在了順天府前。
府內的衙役領路,帶雲捲到了正在審案的順天府大堂之中。
皇帝給了謝家一點顏面,也是顧忌著朝堂官員的臉面,沒把案子公開審理。
可正因如此,雲捲到時,局面混亂不堪。
謝老太爺抓著謝老太太的頭髮,將人的腦袋狠狠往地上砸,一邊砸,口中還一邊吐出讓人聽不懂的家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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