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縣君請安。奴才方才遇見一位姑娘,聲稱是縣君的妹妹。她崴了腳不好行走,如今正在御花園的萬春亭等候縣君。”
雲卷眸色一閃,故作高興:“好,我馬上去萬春亭接她。”
林菀抿緊了唇,不等她說話,雲卷就說道:“只是我本來要親自送林姑娘出宮的,如今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我怕是……”
“那奴才送林姑娘出去吧。”眼前這名太監順勢說道,他往雲卷身後走了幾步,衝林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姑娘請吧。宮門就快要下鑰了,皇上特意囑咐賓客不要在宮中逗留。”
“我領到卉兒,馬上就出宮。”雲卷笑著對林菀說:“你也快些去吧。”
這兩人根本沒給林菀說話的機會,話說到這份兒上,林菀也根本找不到理由不走。
她眼含深意,久久凝了雲卷片刻,擠出一個笑容:“多謝縣君關照。”
雲卷不動聲色的頷首,“應該的。”
林菀輕笑了聲,也不知是諷刺還是什麼,轉身跟著那名太監走遠了。
雲卷斂下笑容,轉身原路返回。
皎月輕聲說:“真沒想到會撞見相府的孫小姐。剛才那個太監許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吧?否則怎會這麼巧。”
雲卷不置可否,她剛才也是賭那麼一把,賭蕭蘭亭派了人盯著她的動向。
林菀一看便是猜到了什麼,雲卷早知道她對太子的心意,若林菀真猜到和太子約見的是自己,那林菀更不會走了。
二人重新回到千鯉池,此時離宮門下鑰,只剩下半個時辰了。
雲卷站在千鯉池邊,望著池子裡遊動的魚群發呆。
她是真沒想到,蕭蘭亭竟然在千鯉池等了那麼久。
雲卷舒了一口氣,指尖隔著厚厚的兔絨圍脖,輕撫了一下上次被他鉗住的脖頸。
那次事後她的確有一點點生氣,不過蕭蘭亭為了赴她的約,吹了兩個時辰的冷風,只當是扯平了吧。
雲卷抬頭看了一眼天,算了一下時辰,又估摸了一下蕭蘭亭的脾氣,恐怕不到最後一刻鐘,自己是等不來人了。
罷了,他等了兩個時辰呢,雲卷不打算和現在幼稚的太子爺計較。
她從懷裡摸出幾個絹帕,疊起來鋪在千鯉池邊上矮一點的石欄杆上,側身坐了過去。
皎月一驚,走上前道:“小姐小心啊……”
“沒事。”這石欄杆修的很寬,雲卷只坐了一半。
她望著在她面前徘徊的魚群,想了想問:“我記得你包了兩塊糕點?”
皎月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包著糕點的絹帕,放在掌心解開。
“奴婢開宴的時候放的,那時候小姐一直不吃東西,奴婢怕小姐餓著。”
她笑著取了半塊給雲卷,說:“宮裡的糕點味道可好了,奴婢知道小姐愛吃,怕錯過這回得好久才能再吃到。”
宮裡御廚做的點心味道極佳,只可惜雲卷在宮外找了那麼聲名遠揚的大廚,都做不出那位做糕點的御廚的手藝。
雲卷把手裡的半塊糕點碾碎,慢慢撒給圍過來的魚群。
片刻後,雲卷就喂光了手裡的糕點,她將掌心剩下的碎屑拍進湖裡,手在外面吹了這麼一會兒,雲卷覺得有些冷。
她轉身去撈放在身後的暖爐,到了手裡卻被冰了一下。
雲卷眨了幾下眼睛,將手裡的暖爐放了回去,輕聲嘟囔:“怎麼涼的這麼快……”
皎月還趴在那邊的石墩上看吃食的魚群,似乎聽見雲卷說話,她別過頭看去。
“怎麼了小姐?”
“暖爐涼了。”
“啊?”
皎月趕忙走了上去,暖爐外頭還套著隔熱的繡花套,繡花套摸已經涼手了,皎月取下隔熱套碰了一下暖爐,也沒了溫度。
“怎麼涼的這麼快啊。”皎月苦惱的說,她現在也沒有地方找銀絲炭啊。
雲卷搖搖頭,“算了吧。我穿的足夠多了,不怎麼冷。”
雲卷說著,悄悄把手放進長袖裡,在皎月看不見的地方緩慢的摩挲著掌心。
她年幼生的那次病,註定她身子比旁人弱一些,特別是冬天,非常容易冷,身子極其畏寒。
雲卷望著空蕩蕩的千鯉池,心中哂笑,暗說這是不是她讓太子殿下吹著冷風,等了她兩個時辰的代價呢。
雲卷凍得指尖發紅,在心裡想一些有的沒的,苦中作樂,打發著可能的半個時辰。
忽然就聽皎月說道:“太子殿下?”
面對著千鯉池的雲卷身子一怔,下意識的轉頭看去。
蕭蘭亭臭著一張臉從遠處走來,雲卷呆呆看了他片刻,緩緩站起身。
蕭蘭亭身後跟著一個暗衛,懷裡抱著一件墨色大氅。
二人走近後,雲卷才徐徐欠身見禮,“給殿下請安。”
蕭蘭亭反手把暗衛懷裡的狐皮大氅拿了過來,朝雲卷遞去,快到她眼下又拐了一個彎,甩給了皎月。
聲線僵硬的命令:“給她披上。”
“是!殿下!”即便雲卷不說,皎月也知道以她的體質,現在一定很冷,這狐皮大氅真當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皎月連忙放下暖爐,抖落了氅衣給雲卷披上,在她頸間繫上了結。
溫暖的狐皮大氅格擋了夜間的涼風,雲卷紅唇微抿,道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蕭蘭亭道:“伸手。”
雲卷愣了一秒,聽話的把手從袖子伸出,遞到太子面前。
蕭蘭亭不會是要打她的手心吧?
雲卷垂著眼皮,眨巴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掌心,在心中暗暗揣度。
心說太子爺這時候這麼幼稚,這種懲罰他真可能想得出來。
可下一秒,蕭蘭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暖爐,拎著上頭的銅把手,將暖爐放在了雲卷掌心。
雲卷眼睫劇烈抖動了幾下,掌心的熱度似乎也在不經意間漾進了她的心裡。
只是沒等她感動幾秒,就聽見上首太子爺嫌棄的評價說:“嬌氣鬼。”
雲卷嘴角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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