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的指尖猛地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臣婦……略有耳聞。”
“略有耳聞?”皇帝輕笑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喜怒,“聽說你把他的牌位鎖進了櫃子,還說他是遭了報應?”
雲卷的脊背瞬間繃緊,她沒想到宮裡連這些事都知道得如此清楚。看來這幾日雲府周圍,早就佈滿了眼線。
“臣婦……一時失言。”
“失言?”皇帝的聲音陡然轉厲,“朕看你是心裡怨恨!怨恨他瞞著你做了那些事,怨恨他連累了你!”
帳幔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雲卷跪在地上,能感受到來自上方的壓迫感。她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望向帳幔後的身影:“陛下,世子爺從未瞞著臣婦任何事。”
“哦?”皇帝似乎有些意外,“那你說說,他私通敵國,囤積兵器,這些事你都知道?”
雲卷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勉強穩住心神:“陛下,世子爺絕非叛國之人。他囤積兵器,是為了防備北方的蠻族;他與邊境往來,是為了查探軍情。這些事,他都曾跟臣婦提起過。”
“一派胡言!”皇帝猛地拍案,茶杯落地的脆響在大殿裡迴盪,“證據確鑿,你還敢替他狡辯!”
雲卷的身子晃了晃,金甲衣的重量壓得她肩膀生疼。她望著那片明黃色的帳幔,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悲涼:“陛下,您信證據,還是信他?”
帳幔後的身影沉默了,殿內只剩下檀香燃燒的噼啪聲。
雲卷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哽咽:“他曾說,陛下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說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護國安民,護陛下安康。可到頭來,卻落得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夠了!”皇帝厲聲打斷她,“朕今日傳你入宮,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雲卷深吸一口氣,重新低下頭:“請陛下示下。”
“蕭蘭亭死前,曾交給你一封密信,”皇帝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信交出來。”
雲卷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密信的事。看來不僅是雲府,連蕭蘭亭身邊,也有皇帝的人。
她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臣婦不知什麼密信。”
“不知?”皇帝冷笑,“蕭蘭亭在獄中曾對看守說,他有一封關乎國運的密信,交給了你。你若不交出來,便是與他同罪!”
雲卷的指尖冰涼,她忽然想起蕭蘭亭入獄前那晚,將一個錦盒塞到她手裡,只說了句“妥善保管,萬不得已時,交給值得信任的人”。當時她以為只是尋常物件,並未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那裡面裝的,恐怕就是皇帝要找的密信。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陛下,若真有密信,世子爺定會囑咐臣婦上交。他從未說過,臣婦便是真的不知。”
帳幔後的身影久久沒有說話,雲卷跪在地上,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像敲在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