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宴黎民三萬萬!”
“有多少百姓農耕有自己的土地,又有多少百姓是為門閥世代奴隸?”
“觀我大宴疆土風氣,世家的孩子仍為世家,奴隸的孩子仍舊是奴隸!”
“都是同一片天底下生活的人,憑什麼!”
“憑什麼他們擁有大片土地,卻不向朝廷納稅,憑什麼,他們佔盡了江山好處,卻要打壓像你我這樣出身布衣寒門?”
一番言語下來,在場學子心跳宛如擂鼓。
是啊……!
同樣都是人,憑什麼他們就要過的這樣貧苦。
憑什麼,大片的肥沃土地盡歸世家所有。
憑什麼,他們連世世代代的祖墳都成為別人家名下的地盤,就連家中老人下葬都要屈膝求告,向那些世家大戶祈求一個死後可以安身的地方!
譚佑銘站在府衙門前,微風襲來,他久久不動。
甚至背後都出了一層薄汗。
謝寧的話,讓他醍醐灌頂。
長久以來世家的壓迫襲上心頭,多少年以來,自己對官場的疑惑,還有無數日夜,他想改善民生卻屢試屢敗。
其中關竅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是滿朝衣冠,所識鴻儒,卻沒有一個人敢把話說的這般明白。
謝寧這翻天言論,乍一聽,像是在挑唆貧苦百姓與世家的關係。
可實際上,大宴百姓,西北百姓苦世家許久。
更何況,那差點為禍百年,毀了大宴江山社稷的逍遙撒也是出自……
謝寧恣意舉杯對月,又朝著所有學子朗聲道:“皇天后土,你我同袍,天下之大幾姓為尊,九州之間強權橫行,以至我等貧寒百姓,生嚐盡苦難,死不得安生!”
“我謝寧,雖舔顏取得小三元名頭,但天下之大人才輩出,倘若所有寒門都如我一般,但凡隱隱有出人頭地的苗頭便遭至各方打壓!”
“那我們布衣寒門又有何日能出頭!”
“今日的情形,我便是諸位,諸位既是我!”
“豈不聞,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總有一天,這天下會變得不一樣,這社稷會因你我打破門第而崛起!”
“好!”
“好一個,社稷因打破門第而崛起!”
譚佑銘從府衙門前走了出來,步履之大,一如二十年前殿前聽封,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寒窗苦讀的自己,看到了當年那個懷揣治世夢想的貧苦學子。
譚佑銘一直站在府衙門前卻無人知曉。
他一出場,當即嚇了所有學子一大跳,學子們見了知府大人來,紛紛要跪下行禮,譚佑銘卻充耳不聞,仰天大笑三聲,走到謝寧跟前,眼中喜愛之情是再也藏不住。
“好!好好,好一個小三元!”
譚佑銘重重地拍在謝寧的肩膀上,“今日西北有此大才,實乃我西北之下幸事,實乃我大宴朝廷之幸事!”
“好一箇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來人!拿筆來!”
吳俊源與謝寧見知府大人來了,從臺上站起身來,吳俊源朝著謝寧擠眼睛,“謝兄高才,我真是意外,你竟然還有鼓動人心的才能。”
眾目睽睽之下,謝寧壓低了聲音,他道:“我能怎麼辦,還不都是你非要拉著我跑榜下來看答卷,那科考場上的題目試卷我回去背給你聽不行,要不是怕挨幾百人的揍,我才不冒尖!”
這一番話下來,他嗓子都要冒煙了。
譚佑銘正在興頭上,胸口豪情萬丈,好似奔湧而出。
差役很快將筆墨拿來,就見雲州知府譚大人,揮毫潑墨,將謝寧方才所作詩句,盡書於大榜最上方。
寫完之後,他回頭望向數百雙眼睛,難掩豪情而又嚴肅地道:“雲州府學子聽著,在場學子聽著,本官知曉你們對今年幾場科考心存疑慮,示威官府按律剝功名杖三十,但本官年在爾等年少衝動,又被有心人擺佈,故而開了先例,將考試試卷貼出。”
“謝三元乃雲州府欽定三場考試案首,若在場的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能做出比他更好的文章、詩文,便可在此地要求本官,對謝三元科舉舞弊之事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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