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文武百官的心提了一宿。
帝王之間露出寒芒窩在景隆帝手中，他端坐在大宴皇權象徵的宣政殿之前，靜靜地在這裡坐了一夜，聽著遙遠開遠門他的將士們喊殺了一夜。
天終於亮了。
曹百熊也成功逃掉了。
“陛、陛下……”
昨夜狙擊曹百熊，後半程高識簷也拔劍衝了出去，他此時渾身浴血，一步三搖走到皇帝跟前，踉蹌跪下，“陛下！臣……”
魏大輿沒有回來。
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景隆帝站起身，身形劇烈地晃了晃道：“傳朕的命令，京城通往南疆各處節度使軍機衙門，但凡遇到曹百熊格殺勿論，大宴各地軍機衛所，抽調三分之一兵力，就算是拼上所有人的命！”
“也要將曹百熊絞殺在中原腹地之內！”
“朕！”
“要他死！”
謝寧人醒來的時候，人躺在紫宸殿偏殿的小炕上，夏日悶熱，他起了一身的汗，意識才剛清醒，脖頸上便是劇痛，喉嚨彷彿吞了三斤鐵砂，發不出一點聲音。
“哎呦！”
“謝大人！”
一箇中年白胖太監跑了進來，“您可算是醒了！”
謝寧認得他，他是趙小腳孝子賢孫當中頂頂會說話的一個。
“我、我……”
“您可千萬別說話！”
老太監將他扶起來，謝寧染血的外袍已經換掉，但被血泡過的裡衣已然邦邦硬，他費力地道：“發、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老天爺啊！”
“您可真是撿條命呢！”
白饅頭太監，將昨夜曹百熊叛亂的事情，撿他知道的講了一遍，不肖這老太監多繪聲繪色。
光是一個象兵，謝寧便已經想象到，開遠城門前該是怎樣的慘烈。
他在皇宮裡躺了一夜。
曹百熊既然屠殺了京城幾個世家，那他的家呢？
謝寧將陳宿中的腦袋告知腦後，穿鞋就要往殿外跑，老太監趕忙攔他，但也沒有他的速度快。
老太監看著謝寧跑遠的背影，拍大腿叫喊道：“哎喲我的謝大人哪！你跑什麼吶！一會兒陛下該找您啦！再說您這會兒也出不去呀！”
謝寧一溜煙兒跑到東門口兒。
武建章一張臉哀傷沉痛交織在一起，昨夜出去阻攔曹柏雄他的兄弟們，到了今天早晨竟是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全部戰死。
“謝、謝大人……？”
紫禁城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就見一個人影瘋瘋癲癲的跑過來，認清這個人是謝寧，武建章嚇了一大跳，“謝大人！您要出宮門去？”
謝寧的嗓子有刀片再拉。
唇齒之間滿是鐵鏽的生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