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如紗,纏繞著忘憂谷的入口。
陳默站在谷口石碑前,指尖輕撫上面斑駁的刻字——“入此谷者,永世忘憂”。
字跡已經模糊,邊緣處有暗紅色的苔蘚生長,像乾涸的血跡。
“血憂草。”紅葉蹲下身,指著石碑底部一簇不起眼的紫色植物,“看來血手藥王確實在這裡。”
陳默沒有回應。
三天跋涉,七次遭遇幽冥殺手,他的黑衣已經破爛不堪,右臂的傷口雖已結痂,但每次握劍仍會傳來刺痛。
更讓他不安的是紅葉的態度——自從鬼市出來,她變得異常沉默,時常盯著合併的玉佩出神。
“谷裡有毒霧。”紅葉從包袱取出兩塊浸過藥汁的面巾,“戴上這個。”
陳默接過面巾,刺鼻的藥味讓他皺眉:“你早知道要來這兒?”
紅葉系面巾的手停頓了一下:“我父親提過。”
她繫好面巾,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跟著我的步子走,別碰任何花草。”
忘憂谷的霧氣越來越濃,五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
紅葉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陳默注意到她不時停下,觀察地面或嗅聞空氣,像在尋找某種標記。
“左轉。”紅葉突然改變方向,“前面有‘醉心花’,吸入花粉會讓人產生幻覺。”
陳默跟著轉向,劍始終握在手中。
霧氣中隱約傳來流水聲,卻看不到溪流在何處。
這種環境太適合伏擊——他繃緊神經,隨時準備出劍。
一聲輕微的“咔嗒”聲從腳下傳來。
陳默瞬間推開紅葉,自己向後躍開。
三支弩箭從霧中射出,釘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機關!”陳默低喝。
更多的機括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紅葉迅速展開鐵傘,旋轉著擋開射來的暗器。
陳默則劍光如電,精準劈落每一支襲來的箭矢。
十息之後,攻擊停止,霧氣中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不是幽冥的人。”紅葉檢查著一支弩箭,“這是藥王谷的防禦機關。”
陳默冷笑:“看來主人不歡迎訪客。”
“不。”紅葉搖頭,“機關年久失修,觸發方式不對。有人改動過……”
她突然臉色大變,“不好!快——”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
陳默腳下踏空,墜入黑暗。
下落瞬間,他伸手想抓住紅葉,卻只扯下了她的面巾。
黑暗。
潮溼的黴味。
陳默在墜落過程中調整姿勢,最終重重摔在一堆軟物上——是枯葉,厚積的枯葉緩衝了衝擊。
他立刻翻身而起,劍已出鞘。
“紅葉?”他低聲呼喚,沒有回應。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陳默發現自己在一個天然巖洞中,頭頂的洞口已經閉合。
他摸索著前行,劍尖輕點地面探路。
洞壁溼滑,長滿青苔,空氣中瀰漫著草藥與腐朽的混合氣味。
轉過一個彎,前方出現微光。
陳默放輕腳步,貼著洞壁前進。
光源來自一個寬敞的石室,牆上插著火把,中央擺著張石桌,桌上攤開著各種藥材和工具。
石室角落蜷縮著一個紅色身影。
“紅葉!”陳默衝過去,發現她昏迷不醒,額頭有擦傷,但呼吸平穩。
他輕拍她的臉頰,沒有反應。
“她中了‘安魂香’,一時半會醒不了。”
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陳默瞬間轉身,劍尖直指聲源。
一個佝僂老者站在石室入口,白髮如枯草,臉上皺紋縱橫,像樹皮般粗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赤紅如血,五指如鉤。
“血手藥王。”陳默的劍紋絲不動。
老者笑了,露出稀疏的黃牙:“寒鴉陳默,我等你很久了。”
他蹣跚走向石桌,血手拂過桌上的藥材,“柳清風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樣警惕。”
陳默的瞳孔微縮:“你認識我師父?”
“何止認識。”血手藥王拿起一個藥缽開始研磨,“我們師出同門,只是他學劍,我學醫。”
他停下動作,血手指向紅葉,“就像她父親和她母親,一個學劍,一個學毒。”
陳默的劍尖微微下垂:“她母親是……”
“我師妹,‘毒仙子’林月如。”血手藥王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也是青城派掌門的獨女。”
這個資訊如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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