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水,永遠泛著脂粉與酒氣混合的濁光。
嶽戶侯站在畫舫船頭,望著不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三層朱樓。
飛簷下懸掛的三十六盞琉璃宮燈,將\"青玉樓\"三個鎏金大字映得如同白晝。
“客官是頭一回來?”搖櫓的船伕咧嘴一笑,露出三顆金牙,“咱們青玉樓的規矩,得先繳十兩銀子的入門費。”
嶽戶侯丟擲一錠銀子:“夠不夠?”
船伕接過銀子,突然壓低聲音:“客官若想見‘那位’,得上三樓最東邊的‘聽雪軒’。”
嶽戶侯眼睛微眯:“哪位?”
船伕神秘一笑:“自然是出十萬兩黃金買您命的那位。”
船已靠岸。嶽戶侯踏上鋪著紅毯的臺階時,聽見船伕最後說了一句:“對了,那位囑咐小的轉告您——‘七張畫像已備好六張,還差三張’。”
青玉樓內,絲竹聲聲。
一樓大廳裡,數十張檀木圓桌旁坐滿了錦衣華服的客人。
他們摟著嬌媚的姑娘,喝著陳年花雕,眼睛卻不時瞟向中央的翡翠舞臺——那裡正有十二名舞姬隨著《霓裳羽衣曲》翩翩起舞。
嶽戶侯穿過人群,徑直走向樓梯。
“這位爺請留步。”一個塗著厚厚脂粉的老鴇攔住他,“二樓是貴賓區,需...”
嶽戶侯亮出青銅令牌。
老鴇臉色驟變,像見了鬼似的後退三步,顫抖著指向三樓:“請...請自便...”
三樓很靜。
與樓下的喧囂截然不同,這裡只有七間雅室,門上分別掛著“聽雨”、“觀雲”等牌匾。
最東邊那間,正是“聽雪軒”。
嶽戶侯在門前站定,右手按在刀柄上。
門內傳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嶽兄既然到了,何不進來喝杯茶?”
嶽戶侯推門而入。
軒內陳設極簡——一張紫檀茶案,兩把藤椅,牆角燃著龍涎香。
茶案後端坐著個白衣男子,約莫三十出頭,面容清癯,十指修長,正在沏茶。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卻泛著詭異的灰白色。
“七殺堂新任堂主?”嶽戶侯問。
白衣男子微笑頷首:“在下白無垢。”他斟了杯茶推過來,“嶽兄可知,為何請你來此?”
嶽戶侯沒碰茶杯:“為了這個?”他掏出青銅令牌放在案上。
白無垢的灰白眼珠轉動了一下:“不全是。”他忽然拍了拍手,“出來吧。”
屏風後轉出個紅衣女孩——正是亂葬崗上那個畫畫的小女孩。
她懷裡抱著木盒,怯生生地站到白無垢身旁。
“她叫紅袖,是我義女。”白無垢輕撫女孩頭髮,“也是七殺堂最年輕的‘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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