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殺豬匠

第180章 人走茶涼

人就在百花樓,只要陸炳肯讓他帶走,其他都好說。

“按當初跟教坊司的約定,這些沒身契的女子,終身不得離樓。年紀大了要送回教坊司,就算死了,也得等教坊司的人來了才能入土。”陸炳搖了搖頭,顯然教坊司對這些女子看管極嚴。

普通罪臣之後,會連人帶身契一起賣掉,而像海棠、葉柔這樣的,身契都壓在禮部。

“要是人丟了呢?”武安君才不管這些,不信禮部會為了一個女子興師動眾。

“丟了?那得賠錢。”陸炳覺得武安君倒是上道,不像郭進那個死心眼,他暗示過好幾回都沒接茬。

“陸大人,若是海棠姑娘‘丟了’,給樓裡的損失加上賠付教坊司的銀錢,一共得多少?”武安君當然明白,人可以“劫”走,但絕不能讓陸炳賠錢。

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這些女子在百花樓都是搖錢樹,他自然得付足代價。

“按行情,海棠姑娘贖身要三千兩,若是‘丟了’,賠給教坊司得兩千兩,合計五千兩。”陸炳話鋒一轉,“武大人,過兩日城外十八里坡的桂老爺過壽,本請了樓裡的秋月姑娘去演出,可巧秋月姑娘身子不適,只能讓海棠姑娘代勞了。”

武安君瞬間秒懂。兩日之後,他只需在城外等著,屆時蒙面“劫”人,也算給陸炳一個藉口。任憑教坊司怎麼查,都只會是“被劫匪擄走”,百花樓認賠銀子便是。

五千兩銀票交割完畢,兩人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乾脆都擱下公務,陸炳叫上幾個心腹,陪著武安君去酒樓接風洗塵了。

陸炳雖背靠王洪明,卻也想多留條路。武安君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現在早早攀附,日後未必不如跟著王洪明。

話說隨州那邊,苗正雨已經被下獄了,罪名是賬目不清。

說賬目不清,其實有些冤枉苗正雨。衙門的公賬做得天衣無縫,至於那些見不得光的暗賬,早在辛表程死訊傳來時,就被他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這些暗賬本就見不得光,若是落到別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的大乾,朝廷撥付的錢糧僅夠軍隊餬口,要想打造精銳,就得自己想辦法籌錢貼補,辛表程也不例外。

這本是暗地裡的潛規則,可一旦擺到檯面上,“巧取豪奪”“敲詐勒索”“豢養死士”“私藏甲冑”……隨便哪頂帽子扣下來,都足以讓人身敗名裂。

苗正雨不僅公賬做得漂亮,還能倒背如流。王洪明帶著心腹盤問了半天,愣是沒找出半點漏洞。

王洪明把苗正雨弄來,就是想查清辛表程錢財的來龍去脈,看看還有多少家底,為接手襄陽軍做準備。

按慣例,辛表程戰死,他這個轉運使理應更進一步。若是能把財路攥在手裡,就算日後有人接手襄陽軍,他這個轉運使也不會再是擺設。

可沒想到,苗正雨竟是此中高手,半點破綻都不露,讓王洪明恨得牙癢癢。

“大人,要不……動刑吧?”提點刑獄司賈盛陽在一旁提議。

王洪明作為轉運使,只管一路財稅、監察地方、維持治安,沒有審訊權,便把提點刑獄司的賈盛陽請了來。

往日裡在辛表程面前,賈盛陽乖得像只貓,跟苗正雨更是稱兄道弟,如今卻翻臉不認人,只為傍上王洪明這棵大樹。

“這樣合適嗎?”王洪明有些猶豫,畢竟是辛表程的心腹。

“不過一介刁民,仗著辛大人的信重便無法無天,不給點顏色看看,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賈盛陽面色陰狠地說道。

他早聽說辛表程生財有道,往襄陽軍砸了不少錢,這才讓軍隊在北伐中大放異彩。

公賬上毫無出入,定然有暗賬。不可能剛好用完所有銀錢,若是能把結餘弄到手,足夠他們肥上一把了。

王洪明惦記的是其中明細,好為自己奪權鋪路;賈盛陽則盯著暗賬裡的積蓄,想趁機撈好處。兩人各懷心思,倒也一拍即合。

“下手別太狠。”王洪明微微點頭,理當如此。一個隨從而已,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賈盛陽大喜過望。雖說提點刑獄司有審案權,可沒有王洪明撐腰,他還真不敢動苗正雨。

苗正雨看著曾經稱兄道弟的賈盛陽,不由得慘然一笑。樹倒猢猻散,果然是至理名言。

從前賈盛陽見了他,熱情得恨不得勾肩搭背,一口一個“兄弟”。

“老苗啊,辛大人那些事,都是經你手的,有些事,你瞞不住。”賈盛陽揹著手,襄陽府衙裡誰不知道,辛表程的事多經苗正雨之手。

“賈大人,賬簿我已悉數上交,不知有何出入?具體物資都由各坊書吏清點入賬,大人儘可去查驗。”苗正雨怎會不知賈盛陽想要什麼,只是他不能給。

王洪明和賈盛陽如此急迫,恐怕所圖不小。

如今辛表程身死,朝廷尚未蓋棺定論,若是他們拿這些做文章,怕是要汙了辛表程的名聲。

苗正雨雖不認為自己是義薄雲天的大俠,卻也懂忠義二字。辛表程待他不薄,士為知己者死,他不能讓大人死後蒙冤。

況且,自己若是承認了暗賬的存在,這些人又怎會放過他?橫豎都是遭罪,不如做個硬骨頭,至少能保住辛表程的名聲。

“老苗,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賈盛陽見苗正雨裝糊塗,頓時惱羞成怒。

往日裡趾高氣昂也就罷了,如今辛表程已死,他一個布衣,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大人不妨明說。”苗正雨故作茫然,根本不接招。

“辛大人這些年為了襄陽軍,花了多少心思,這裡面都少不了你的影子。說說吧,銀錢從哪來,到哪去了,剩下的在哪?”賈盛陽沒空跟他兜圈子。

“大人說什麼,在下真聽不懂。襄陽軍每月都有朝廷按時撥付的錢糧,從未短缺。賬簿上一分一毫,都清清楚楚。”苗正雨打定主意不認賬,自然不會鬆口。

“啪!”賈盛陽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苗正雨一個踉蹌,嘴角頓時滲出血跡,顯然用了十足的力道。

苗正雨站穩身形,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沒想到賈盛陽會如此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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