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殺豬匠

第181章 落難

“這怎麼行?”賈盛陽猛地站起來,臉色瞬間難看,“陸炳與大人素來交好,您一句話的事,他豈能不依?這分明是糊弄人!”

“此事難就難在,陸通判來要人,是奉了唐州知州兼團練使武安君的意思。”王洪明嘆了口氣,眼神凝重,“說辛大人死前有交代,要這位苗師爺扶靈回鄉,落葉歸根……”他真正忌憚的,從來不是陸炳,而是那個武安君。

“是他?”賈盛陽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個唐州知州,還能管到京西南路的事?大人何必理會?”他正到關鍵時候,這時候放苗正雨走,不僅前功盡棄,以那書呆子的性子,日後必遭報復,這怎麼成?

“你怕是還不知道,這位武大人已聯合襄陽軍,把興化軍的糧道給斷了。”王洪明的聲音壓得更低,“如今興化軍被困在襄城,進退兩難。這事已經捅到了御前,若是把你我動辛大人舊部的事也牽扯出來,你覺得下場會如何?”眼下明擺著,武安君帶著唐州軍和襄陽軍死磕興化軍,還佔了上風,這節骨眼上,誰也不想引火燒身。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說他在獄中畏罪自殺!”賈盛陽雙眼一眯,閃過一絲狠厲——死無對證,最是乾淨。他已經把苗正雨折騰成這樣,若是放虎歸山,以對方的手段,日後定要找自己報仇。苗正雨跟著辛表程多年,絕非普通書生,真要請些江湖高手來尋仇,他夜裡都睡不安穩。

“你……你糊塗!”王洪明氣得吹鬍子瞪眼,“武安君是什麼人?山匪出身,連譚良弼都不放在眼裡!真把他逼急了,帶著人馬殺過來問罪,你我擋得住嗎?”比起那些講究體面、按規矩出牌的朝廷官員,武安君這種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狠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譚良弼那般有兵權有靠山的人物都敢硬剛,何況他們?

“他難不成還敢造反?”賈盛陽仍不甘心,梗著脖子道,“一個邊陲知州,就算有幾分軍功,還能翻了天去?朝廷數十萬精銳在,還怕他不成?”

“他連北元都敢反,還有什麼不敢的?”王洪明盯著他,語氣極重,“如今他手裡握著數千精銳騎兵,真被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你別忘了,若是因你我二人逼反了他,第一個下獄的就是你我!”

“這……”賈盛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王洪明這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所有的僥倖——是啊,真鬧到那一步,誰也跑不了。

恰在此時,邢和匆匆進來,湊到王洪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王洪明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狠狠瞪了賈盛陽一眼——他沒想到這姓賈的下手這麼狠,短短功夫竟把苗正雨的腿都打斷了!難怪對方死活不肯放人,這樑子結得太深了!可他王洪明,絕不能被拖下水。

“老邢,快!去請隨州最好的大夫,給那苗師爺治傷!然後立刻派人送襄陽去——不,你親自去送,務必交到陸通判手裡!”王洪明說完,目光沉沉地看著賈盛陽,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賈盛陽心裡一凜——他剛才確實動了滅口的心思,可王洪明這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敢”。邢和親自護送,就是斷了他最後一絲念想。

邢和不敢耽擱,趕緊去牢房把苗正雨抬出來,送往隨州最大的醫館。

苗正雨是被疼醒的。他費力地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一間乾淨的房間裡,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身上的傷口雖仍在灼痛,卻沒了牢房裡的腥臭味。難道……這是死了?若死後是這般光景,倒也不算太差。可當他想動一下時,右腿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看來還活著。

“苗先生醒了?感覺怎麼樣?”邢和聽見動靜,推門進來,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這……多謝邢先生搭救。”苗正雨認得他,是王洪明身邊的師爺,只是往日交集不多。看來能從那鬼牢房裡出來,多半是這位邢師爺出了力。

“哎,不敢當,在下哪有這本事。”邢和連連擺手,在床邊坐下,語氣帶著幾分唏噓,“說來也是巧,襄陽陸通判派人送來文書,說唐州的武大人到了襄陽,特意要提你去給辛大人扶靈返鄉。王大人便派我去獄中提人,誰知道剛進牢房,就見你被折磨得暈過去了——這賈盛陽,下手也太狠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趕緊回稟大人,這才把先生送到醫館。大夫說傷得重,得好好養著。等傷勢稍穩,我就親自護送您去襄陽,絕不敢再出岔子。”

邢和三言兩語把事情說清,既把王洪明摘得乾乾淨淨,又給自己落了份人情,所有的髒水都潑到了賈盛陽身上。

苗正雨心頭猛地一震,隨即湧起狂喜——竟是武安君來撈他了!必須儘快離開這鬼地方!只要能到武安君身邊,他就安全了。這世間,論護人周全的本事,誰也比不過武安君。郭進雖勇,終究是個武將,沒自己的根基;而武安君有唐州這塊地盤,有自己的軍隊,說是一方小諸侯也不為過。到了唐州,別說賈盛陽,就是王洪明來了,他苗正雨也敢挺直腰桿說話。

“那個……邢先生,在下覺得身子還撐得住,不如儘快上路?”苗正雨心急如焚,面上卻儘量保持鎮定。他不知道武安君在襄陽會待多久,若是錯過了,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次機會,還是未知數。

“這恐怕不妥。”邢和麵露難色,“大夫說,您腿上的傷太重,就算好生將養,日後怕是也難免不便。若是趕路扯動了傷口,萬一……”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弄不好就得落下終身殘疾。

“無妨。”苗正雨攥緊了拳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還請邢先生儘快安排。待見到武大人,必有厚禮奉上,絕不食言!”此刻的他,就像溺水之人,武安君便是那唯一的浮木,必須儘快抓住才能活命。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既如此,我這就去備馬車,咱們這就上路!”邢和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多勸。賣個人情,還能得筆厚禮,何樂而不為?

邢和的動作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一輛寬大的馬車就停在了醫館門口,車廂裡鋪著厚厚的棉褥,還備了傷藥和清水。他親自駕車,兩側跟著六名精壯的護衛——都是轉運使衙門裡的好手,一路護著往襄陽而去。

再說武安君這邊,在襄陽安頓下來後,先去了江南優品鋪子。槿顏不在,如今由雲歌打理著生意。他昨日與陸炳喝得酩酊大醉,就在鋪子二樓歇了一夜,今早又特意去看望了邊老漢一家——這些產業是他在襄陽的根基,半點馬虎不得。

剛回到鋪子,想坐下喝口茶歇口氣,就見小檀氣鼓鼓地站在門口,雙手叉腰,腮幫子鼓得像只青蛙,顯然是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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