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以為今晚堂姐必然大獲全勝時,西宴這邊竟也出了意外。
原來紀筠曉剛剛所誦讀的祝文是江明泉所寫,卻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不僅竊走了還搶先表演。
“即便因為雨勢,她只讀了一半。我現在再上臺表演也失了先機。”江明泉對著江貴妃訴苦,求她做主。
可江貴妃又能如何?
即便要追究抄襲,也要在表演之後,不能叫她負責的節目開天窗。
江明珠知道江貴妃難處,鎮定道:“姑母,我有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表演,可以代替堂姐登臺。”
江明泉的哭聲頓停,瞪大眼看著江明珠,疑她趁火打劫。
江明珠不是看不出江明泉對她的猜忌,只是她既有了嫁太子的想法,便不能再和上一輩子那樣活得平庸,至少要讓江貴妃看到她。
“我與堂姐有七分相似,若化上濃妝,在高臺上表演,臺下命人燻煙霧遮掩,不會有人察覺。”
江貴妃見她是真心相助姐妹,這才露出讚許笑容,允了她。
幕後,江明珠換好衣服,挽了一個和江明泉一樣的髮髻。
前臺,有人將松香粉撒進火盆,瞬間白煙嫋嫋升起,讓整個高臺成了雲霧繚繞的仙境。
江明珠畫了個穠麗的豔妝,施施然捧著古箏上臺,如仙女下凡。
她要唱的歌,宮廷的樂伎此前都沒聽過,只能自己演奏曲子。
上臺時,底下的人觥籌交錯,並不在意她的表演。
只有太子和秦淮林齊齊看了過來。
她和江明泉的區別,旁人看不出來,他們不可能看不出。
但蕭晉札也看過來……
江明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後她就發現,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著自己的胸脯。
她和堂姐的身量差距不大,但在胸脯這一塊,卻大小迥異。堂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其他地方都很貼合,唯獨這處,被勒得十分難受。
被外男如此直勾勾的看這處,本應該尷尬惱怒,可偏偏江明珠此刻做賊心虛,深怕被蕭晉札發現自己不是江明泉,還慌得彈錯一個音。
這下,連蕭晉權也看了過來。
江明珠的腦海亂成一片,但所思所念也不過一瞬。
很快,她收起雜亂心緒,全情投入唱奏之中。
琴音與雨聲交融,她檀口輕啟,嗓音嬌媚逸出,那聲氣兒恰似春夜簷角化開的雪水,打著旋兒,裹著幾縷暖閣燻透的沉水香,纏著人襟帶往那紅綃帳裡引。
美人的聲音總是最勾人,叫人有無限遐想,除了江明珠認識的幾個人外,還有很多貴公子都停下酒杯,看向她。
其中,又以蕭晉權最放肆。
他手執酒盞,斜靠金絲枕,視線像蛇一般遊走在她的身上,從她彈奏的指尖,遊走而上,爬過瑩白的手腕,最後落入她微敞的衣領裡……
明明那麼無禮,可他的目光卻又那麼清冷,在看她時,彷彿她只是個死物。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她是贗品的證據。
唱完歌,江明珠再也扛不住他的視線騷擾,連琴都顧不上帶走,匆匆逃下臺。
她跑的飛快,途中撞到人,低低地道了聲歉便消失在月洞門。
被撞的宮女掃了江明珠一眼,回到皇后身邊,低語幾句。
“我的小表妹,最近給的驚喜有點多啊!”趙任淵感慨。
蕭晉權垂眸,並未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