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勢,彷彿她已是昨日黃花,隨時能被取而代之。
所以當了正妻又如何?
後院裡的爭鬥,比朝堂更殺人不見血。
去他孃的!
誰愛幹誰幹,她不伺候。
搞點錢,買個莊子,到處遊山玩水,不香嗎?
困於一方後宅,跟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
她腦子又沒病。
可如今……
祁照曦的指尖停住了。
她是祁照曦。
皇帝親封,玉牒有名的崇寧長公主。
是當朝太子都要恭恭敬敬喊一聲“皇姑姑”。
誰敢說她出身低微?
誰又敢讓她伏低做小?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沈晏臉上,細細描摹他高挺的鼻樑,和他此刻噙著淺笑的薄唇。
好像……
可以試一試哦……
“殿下在想什麼?”沈晏清冷的嗓音驀地響起。
祁照曦心裡咯噔一下,眼神略有飄忽:“沒、沒什麼!”
“你好好養傷。”她指了指門外,急急補充。
“外頭桌上有芙蓉酥,我帶來的,你餓了記得吃。”
話音未落,她提起裙襬,轉身就跑。
那背影,活像只被獵人驚著了的兔子。
沈晏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沒出聲,也沒攔。
跑出沒幾步,祁照曦又猛地剎住腳。
“對了。”她的聲音平穩下來,直視沈晏。
“賀明閣,什麼時候審?”
沈晏眸光微動。
只聽她繼續道,“審的時候,知會我一聲。”
沈晏看著她,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好。”
賀明閣的審問還未開始,謝昭昭的“審問”便先到了。
摘星宮的暖閣裡,暖洋洋的。
謝昭昭將祁照曦從頭到腳打量好幾遍,確認她毫髮無傷,這才長舒一口氣,癱進鋪著白狐裘的軟榻裡。
“你可嚇死我了!”
她朝宮人招招手,熟門熟路。
“一壺青梅酒,一碟鹽水花生,快些。”
那架勢,彷彿這摘星宮才是她的鎮國公府。
沒過一會兒,宮人便將東西端上,暖閣裡只剩二人。
謝昭昭拈起一顆花生,熟練地剝開,露出飽滿的果仁。
她將花生拋進嘴裡,眼神卻跟鉤子似的,全落在祁照曦身上。
“說說。”
“你們在山洞裡,到底發生什麼了?”
祁照曦沒好氣地瞥她一眼:“能發生什麼?”
“大冬天的,又冷又餓又渴,你想發生什麼?”
謝昭昭眉梢一挑,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極低,滿是促狹。
“對啊,冷了你們倆可以抱著取暖。”
“餓了可以相互啃咬。”
“渴了能……”
一個眼刀飛過去,祁照曦成功讓她住了嘴。
“行行行!”謝昭昭立刻做了個給嘴上鎖的姿勢。
“不過說真的,”她話鋒一轉,神色認真起來。
“沈晏這回可真不算木頭。”
“我可聽說,你一掉下去,他跟著就跳下去。”
“一點兒沒猶豫。”
謝昭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在敲打她的心。
“你就沒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