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逸安排了一下角色,盧遇扮演伊崎正雄,另三人則扮演三名伊崎氏家臣。
齊逸不可能親自出手,如此一來,就暴露他會武功的隱秘了。
早九叔守在盧師叔門外,免得裴梟趁虛而入,派燕翎衛騷擾。這麼做可不是保護盧懷真,可是免得燕翎衛被團滅。
畢竟,十級社恐在遭到圍攻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反應,那是半點都料算不到。
大理寺眾捕快修為不夠,銀燕倒是人均五品,但也與殺手的實力不符,難以勝任。小辣椒出手沒輕沒重,靳九思又不會武,因而,殺手一角空缺。
正此時,先前曾出手相救杜掌櫃的青年劍客,站了出來。
“在下尹書昀,願助一臂之力。”
齊逸對此人觀感不錯,當即道了聲謝。
讓杜掌櫃準備一間與乙六號客房,戶型完全一致的房間。隨後,帶著眾人,來到那間房,並吩咐侍生取來一塊布,捲成棍狀,又在布棍外抹上面粉。
按照現場椅子倒伏的情況來看,四名死者在遇害前,分坐於茶桌兩側。
負責扮演被害者的四人,一一坐到椅上。
‘殺手’尹書昀持布棍,自屏風後繞過,甫一現身,‘坐’在距離屏風最近的盧聆,當即衝上前去,與殺手對戰。
許捕頭和裘無敵則保護著‘伊崎正雄’盧遇,朝臥室方向退去。
盧聆真實修為四品,為達到儘量逼真的效果,自然得收著打。尹書昀則是四品巔峰,劍術超群,即便是布棍也舞得令人眼花亂墜,速度之快,幾乎出現殘影。
盧聆且戰且退,尹書昀步步相逼,很快便佔盡上風。但再如何品級壓制,也不可能達到瞬息秒殺的效果。更別提,在極短時間內,幹掉裘、許二人,追殺盧遇了。
“不對。”
盧聆、許捕頭異口同聲道。
裘無敵也難得發表自己的看法:“按照這個打法,殺手根本不可能以一敵四,殺害四名死者。並且,還沒驚動他人。”
“所以,兇手不止一個?!”盧遇提出猜想。
齊逸也不多說什麼,又從樓下看熱鬧的住客中,邀請了三名江湖客。
分別是毒煙蘿身邊的隨行,肖逢春、肖逢青兩兄弟,以及一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騰大川。
第二次案情還原,開始。
四名殺手繞過屏風,‘三位家臣’拼死護主,盧‘正雄’按照粗糙的劇本,第一時間朝臥室方向衝。
4V3,勝利的天平很快倒向殺手一方,四人各自手持布棍,一翻砍殺,在三位家臣身上留下道道麵粉印記。
然而,還是不對。
“既然我是四品高手,遇刺之時,為何不反擊?”盧遇一臉疑惑道:“難不成,伊崎正雄是個孬種?”
作為本案苦主的伊崎那川,一直站在門外看著眾人的演示。青年實時翻譯,伊崎本就繃緊的臉越發陰沉起來,低聲怒罵了一句。
罵的很髒,青年也不敢直接翻譯,只敢將大致意思轉述。
伊崎正雄精通大啟、蓬洲、比尼等六個語種,武道修為四品中期,可說是文滔武略,性情頗為沉穩,但絕非無膽鼠輩。
“既然如此,他更沒理由不反擊了。”盧遇說罷,似是又想到了什麼,指著客廳的後窗:“況且,就算逃,也應破窗,而不是躲進臥房。”
“沒錯”盧聆補充道:“還有,殺手怎麼做到無聲無息,開門進房的?假如殺手是從正門入室,繞過屏風行兇,我們四人不可能並點動靜都聽不到。”
許捕頭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裘無敵則若有所思道:“無論是一個殺手還是四個,都不可能沒有半點動靜。對戰之時,我等做為護衛,心急護主,必會發出喊叫聲。”
裴梟一臉看笑話的表情,但齊逸卻是笑了。
“以上問題,昨晚也有提及,特地勞煩各位演示一番,便是要一一排除各種可能性。對於這種線索少得可憐的蹊蹺案件,窮舉法是最好的解法。”
齊逸解釋道:“各位只有親自演示,才能真正代入到行兇者或被害者的角度,思考案情經過,從而剔除掉錯誤的猜測。實際演練是最好的實證,我早已推理出答案,但我可不像某些人,只會空口無憑瞎扯一通。”
裴梟眉頭一壓,雙眼圓瞪看向齊逸。
“看什麼看,誰是誰心裡知道。”
裴梟當場就想發作,齊逸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道:“透過實際演練,相信各位心底應該都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四名被害者遇刺之時,為何沒發出大動靜。隆慶居的客房雖大,卻也不至於,連半點喊叫聲與打鬥聲都聽不見。”
話到此處,裴梟雙眼猛然一亮:“毒!”
“本官一眾部下,可都領教過齊爵爺的用毒手段!”
門外幾名燕翎衛,當即點頭附和。這幾人都是之前在基金會,吃過虧的,丟盡顏面,哪能忘記。
齊逸走到門口,猛地一抬手,一眾燕翎衛幾乎是本能地往後退。
“有點腦子,但不多。”
齊逸揮揮手,繼而朝樓下喊話:“阮女俠,可否移步上樓,齊某有一事請教。”
......................
阮煙蘿素來自視甚高,任何異性只要看她一眼,她都覺得對方覬覦自己的美色。還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哪怕一條狗路過,都要被她罵得夾著尾巴逃。
這種選手看著很難搞,實則超簡單,給足面子就行。
果不其然,齊逸手拿把掐,一聲‘女俠’就哄得阮煙蘿紅唇微翹,搖著柳腰款步上得樓來。
“何事?”
齊逸抱拳一禮,免得被罵好色鬼,眼眸低垂、不去看對方:“有勞女俠,以您所知,這世間有什麼毒物可毒倒四品高手,令其失聲不可言語。並,喪失一戰之力?”
阮煙蘿側頭沉思兩息,搖頭道:“有倒是有,寒蟬蛻加丁付子,或西域雪腹蛇毒汁配合燈芯草草根。但大啟中原地帶,並無這些藥材,便是南彊、西域等地,亦屬罕見。”
“據齊某所知,寒蟬蛻有崩氣海之效,確實可令武夫暫時失去戰鬥力,但味苦遠勝黃蓮心。而那雪腹蛇毒汁,一滴便可令五品武夫當即斃命。只是,雪腹蛇乃四品兇獸,要將之斬殺並取毒汁,絕非易事。”
聽齊逸這麼說,毒煙蘿頓覺詫異,旋即驚喜道:“你就是那個藥仙谷傳人?”
齊逸頷首,毒煙蘿面上突然浮現一絲狡點的笑意:“既然如此,不如比試一番。”
齊逸趕忙抱拳再禮:“大可不必,在下認輸。”
毒煙蘿不滿地噘了噘嘴,嘟囔道:“嗤,你這人好生無趣。”
齊逸頷首認可,事實上,特地邀請肖氏兄弟,就是想觀察一下對方的武功路數。
數日前,阮煙蘿與肖氏兄弟談話時,冒出一句‘藏頭露尾的忍者’。彼時,正在堂內用餐的伊崎正雄四人,當即朝她投去不善的眼神。
從盧師叔處瞭解到,今日午後申時,雙方又在樓道里發生了小磨擦。雖然當時並未大動干戈,但阮煙蘿與伊崎正雄的性情,都不瞭解,不能完全排除雙方私下互相暗算的可能性。
畢竟,一個擅暗殺,一個擅用毒,都是走陰招路子的。
人工智慧並未在四名死者的屍塊與血液中,檢測出毒物反應。而肖氏兄弟使的都是掌法,布棍耍的很一般,與屍體情形完全不符。再看阮煙蘿此時一副自傲的神情,除非人格分裂,否則絕不可能是真兇。
“你還需向他人請教嗎?”裴梟陰陽怪氣道:“不是說你那七步散,乃是劇毒中的劇毒麼?當日,你便是用那陰損的手法,毒倒了本官一眾部下。怎麼...”
還沒陰陽完,就被阮煙蘿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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