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兼愛天下。”
“只有懂得尊重他人的有學之士，方能做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齊逸話音剛落，便感覺到數道炙熱的目光投向自己。
晏清灼和孔陽明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未及開口，灰髮長者丹夫子卻是高舉雙臂，合手向齊逸行了個大禮。
“先生，大才！”
“夫子謬讚。”
齊逸客套一句，掃了三位外賓一眼，似笑非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若這‘朋’居心不良，叉出去，鞭數十，驅之別院。”
......................
三名使團來客，挑唆不成，反被碾壓得灰都不剩。
在座無論是大啟權貴子弟還是儒家門人、士生學子，都有種一抒胸中悶堵的暢快感。
長寧郡主看向齊逸的目光，從一開始的震驚、詫異，漸漸轉為純粹的欣賞。晏清灼和孔陽明二人，則若有所思地靜靜站著，似乎是領悟到了什麼，但一時之間還不夠通透。
安陽郡主按捺住心底的狂喜，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不過，做為文會發起人，她還是站出來打了個圓場。
時近亥時正，月色當空，皎潔白光灑落。
婢女們換了茶水，又端來冰鎮瓜果，此前激動得紛紛起身計程車生學子，各自回座。
一名青年突地發出驚訝的輕呼：“那畫動了！”
另一名年輕士生也被自己所見給震驚了：“還真是，怎會如此神異？！”
很快，一群學子圍到一副畫作前。便見那畫上波光粼粼、忽閃忽閃的，就像真的水面般，緩緩伏動。
這動靜很快引起安陽郡主的注意，丹夫子趕忙上前，打眼一看，就被畫作吸引得再也挪不開眼。
“好一幅江月盛景圖，簡直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
丹夫子怒誇一句，繼而轉身朝安陽郡主走去，呈報此事。
正與三位使團賓客‘相談甚歡’的安陽，輕疑一聲，隨後起身款步來到畫作前。
一眾士生學子趕忙讓開，安陽、長寧，以及一同過來的三位外賓和權貴子弟們，全都雙眼一亮。
長約三尺的畫卷上，赫然繪著一幅極為生動的江月圖。
江水、江樹、江舟，月華輕灑，宛若天成。
更令所有人驚詫的是，那江水竟如同真實存在一般，輕緩起伏。江上小舟，隨之一上一下的擺動著。
江畔垂柳，綠枝輕搖，好似真的有風拂過一般。而那輪圓月，更是細膩得比真實的皎月還要生動。
“神作！”
安陽看得雙眼一直，不住地稱讚道：“這世間，竟真有如此巧奪天工的畫技！”
“是啊，真是神作。我府上也有幾位丹青妙手，畫藝也十分了得，與之相比，卻是不及萬分之一啊！”
聞序說罷，趙謙益當即問道：“敢問，是哪位的大作，某願出五百兩金求購。”
聞序眉頭一壓：“我出一千兩。”
“我出一千三百兩”
“我出一千五百兩...”
權貴子弟們爭搶起來，秒變拍賣會現場，只是缺了位主持。
東方映瞪大雙眼，表情從震驚轉為欣賞，最後陷入狂熱。蒼舒潯嵐和橫海月也被如此畫作，美得一跳，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橫海月心領神會地向安陽一禮道：“郡主，此畫所繪之景，與我家鄉很是相似。若可割愛，贈與我琉國。橫海月願以一百顆鮫珠，作為回禮！”
安陽眉頭一挑，成色最普通的鮫珠，都值一百兩金。一百顆，就是一萬兩。
帳是這麼算的沒錯，對於一位郡主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安陽心裡很清楚，這畫的價值可不止於此。
“抱歉，此畫並非本郡主之物。”
安陽直截了當地回絕了對方的提議，轉而問道：“此畫，是哪位所作？”
一眾士生學子面面相覷，其中兩人似是想起來，抬手指向坐在杏林君身旁、正在啃香瓜的少年郎。
丹夫子快步上前，揖禮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靳九思立馬起身，回了一禮，嚥下嘴裡的瓜：“在下靳念安。”
“那幅畫可是靳公子所作？”
靳九思點點頭，安陽郡主合手一禮：“靳公子，此畫可否...”
話沒說完，齊逸就抬起右手、攤開五指：“方才那個什麼中納言說，想用一百顆鮫珠來換。郡主是自己人，齊某給您打個五折，就五千兩吧。”
安陽在錯愕了一瞬後，莞爾一笑，頷首道：“那便依杏林君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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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隆慶居，已是夜深時分。
靳九思還在發懵，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憑本事，賺了五千兩黃金。
雖然生來就是國公府貴公子，也曾說出過何不食肉糜之類的話，但他並非紈絝子弟，此前衣食住行都是府上操辦，對錢銀幾乎沒什麼概念。直到跟齊逸來京都的路上，才知道一個肉餅要二十文，一件普通成衣要一百文。
所以，此時的他，有種突然暴富的不知所措感。
“五千兩金，可以買好多好吃的。”靳問羽開心得手舞足蹈，壓著指頭開始盤算要買哪些美食。
“就知道吃，這麼多錢買一座別院都戳戳有餘了。”
齊逸說罷，早九叔則搖頭道：“買什麼別院，我瞧那鬼市有不少好東西，去換件上好的兵器，或者護甲，不好麼？”
“買吃的”
“買房子”
“買兵器”
“別吵了”靳九思打斷道：“什麼都不買，捐給基金會！”
三人扭頭看向九公子，小辣椒小嘴一癟，有點委屈，但不多。
齊逸笑道：“想好了？”
“想好了。”靳九思點頭道：“父親常說，錢財身外物，人，不以外物所累。再說了，我們兄妹倆又不缺錢花。”
“一路走來，看到很多。那個東方映有句話倒是沒說錯，咱們大啟學堂還是太少。退之，咱們基金會除了賑災救人，是不是也可以考慮開設一些不用交束脩的學堂。”
“義務制教育啊，這個想法很好，只是很燒錢。”齊逸說道：“不過，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我們就試著去做。”
靳九思彷彿找到了人生目標，欣喜地用力點了點頭，繼而又道：“得想辦法多掙些銀子，我能畫出一幅《春江花月夜》，就能畫出第二幅，第三幅。”
“所以，退之，你多寫些詩詞吧。只有你的詩詞能給我靈感...”
話音未落，卻聽一聲尖叫陡然響起。
過不多時，外頭傳來侍生驚恐的呼叫聲。
“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