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審死官

第449章 道盡千古風流

聞序與趙謙益聽到丹夫子這麼說,立馬抖擻起來。

然而,夫子並未繼續責罵,微布細紋的面容,卻是露出掩都掩不住的震驚之色。

安陽郡主見丹夫子愣怔了將近十息,都未發一言,便輕咳一聲:“夫子若覺不妥,便...”

話沒說完,卻見丹夫子面色猛地一紅,旋即端起茶盞喝了口,潤了潤嗓子後,雙手捧宣開始高聲念頌。

“君不見洛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九夫子,念安生,將進酒,杯莫停...”

丹夫子聲音越來越高亢,面頰也因為激動而越來越紅潤。

在場眾人一開始還竊竊私語,討論這青衣少年是什麼人,怎敢對兩位京都頂級權貴子弟如此放肆。但在聽到第一句之時,場間便剎時安靜下來。

晏清灼微垂的眼眸一抬再抬,雙眼圓瞪,滿臉被驚豔到的表情。

東方映也從一開始的不以為意,很快轉換成錯愕,隨後是震驚、震撼,直至丹夫子唸到最後一句,這位比尼國大學士面上已再無一絲矜持的自傲。

篷洲國三公主蒼舒潯嵐,向齊逸投去驚詫的目光。

安陽郡主同樣用詫異無比的眼神,看向這位藍玉縣子。

‘不是藥仙谷醫聖傳人嗎?一個醫者,竟能寫出如此高絕的佳作!’

在場所有士生學子,激動得甚至忘了呼吸,一個個全都摒息靜氣地聽著,像是生怕自己的呼吸會打亂了丹夫子的念頌。

‘對不起了,詩仙大人,實在是那個傢伙的嘴臉太噁心,還有那個小倭子上躥下跳的,只能請出您老人家來鎮場子。時代不同,迫不得已對您的大作小小改動了一下,有怪莫怪啊!’

齊逸心底瘋狂道歉,臨風渡廊外卻在寂靜了片刻後,猛地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君不見洛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安陽郡主默唸著第一句,雙眸發亮道:“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素來沉穩的晏清灼,也不無激動道:“妙,妙到絕巔!”

“何等心境,才能寫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句的,絕了!”孔陽明也滿臉泛紅,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灑脫不羈之人,對這句簡直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咳咳~”丹夫子再次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爾後將最上邊那張紙認認真真地抽到最底下,繼續念頌。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空寂的山谷溪畔,一片寂靜,只聞得蟬鳴蛙語之聲。

東方映闔眼細品,爾後深吸一氣,歎服道:“此詩一出,想必寫月詩詞,再無出其右之作了!”

安陽郡主驀地站起身:“此詩何名?”

“稟郡主”丹夫子回道:“此作名為,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好,好...”

安陽不停頷首,滿頭珠釵晃得亂顫,正想說句什麼,卻聽丹夫子道:“還有。”

在場所有人呼吸猛地一窒,只覺腦袋像被一口銅鐘撞了似的,嗡嗡作響。

“醉裡,挑燈看劍”丹夫子聲音洪亮,情緒高昂地念道:“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念罷,丹夫子已是滿面緋紅,氣喘如牛。不是累的,而是亢奮。

想他已過五十,一把年紀了,此時卻莫名感到一股熱血直往頭上衝。恨不得,立刻跳上一匹戰馬,飛奔疆場,斬殺來犯之敵。

孔陽明蹭地站起身,大喝一聲:“酒來!”

婢女們面面相覷,繼而看向主子。

安陽郡主卻是沉浸在那殺氣洶湧、霸氣無匹的意境中,根本回不過神來。

然而,下一刻,婢女們便看到了更為神異的一幕。

見孔陽明要酒無果,晏清灼輕拍腰間,抬手於虛空中一拂:“吾桌前,有酒。”

話音落下,他面前的矮上竟真的憑空出現幾隻酒壺,正是此前席間招待眾人的百果香。

儒家四品靈臺,隔空取物,不過小菜一碟。

晏清灼遞了一壺給孔陽明,後者接過,二人仰頭對月痛飲,好不肆意。

聞序和趙謙益其實也不怎麼懂得品鑑詩詞,只是跟著起鬨罷了。但這三首,卻是連他們這種不通文法、不學無術之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意境。

二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看向那青衣少年,滿眼的不可思議。

“樂府詩,豪氣千秋、曠達不羈。”丹夫子強壓著心底的震撼,朗聲道:“七言詩,從月升寫到月落,從江潮寫到江天、江樹,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而這首詞,彰顯我大啟軍力之強盛,大將之風采。”

“這三首,堪稱道盡千古風流!”

丹夫子抱著手上宣紙,鄭重其事地向齊逸深揖一禮:“我大啟能出您這樣一位文采斐然的大才,乃大啟之幸,文壇之幸啊!”

“不敢!”齊逸合手還以一禮。

沒有躬身作揖,只是很隨意地禮了一下。

他隱隱察覺到自己身上肯定有點問題,猜測是山河印的緣故,因為以前也向梁仲道、陳翰軒行過大禮,也沒見那二位膝蓋發軟,當場跪下。

自從得到山河印之後,只要他向行大禮,對方必跪。當然,也有個別例外的,譬如,長公主炎武昭。

由此,齊逸大致判斷,只有位格夠高之人,才能受得住他的大禮。但位格分割線是以權勢、地位為準,還是以修為品階為準,還無法確定。

畢竟,那位大啟女武神,可是實打實的二品武夫。

東方映也站起身,朝齊逸行了個比尼國的禮儀:“閣下之才,在下望塵莫及,拜服!”

齊逸正想客套一句,橫海月又跳出來,強行挽尊道:“東方兄是與儒家門人,比拼詩詞。閣下才情再高,卻非儒家正傳。”

“輸了就是輸了,在下心服口服。”

東方映還是很體面的,但橫海月依舊不依不饒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東方兄。今日文會,本就是與大啟文壇切磋一二。這位...郎君,即非士生學子,亦非儒家門人。”

“方才,那儒家弟子不是說枕石先生有位關門弟子,才學過人,可與東方兄切磋一番嗎?”

“現在就請來,長度漫漫,吾等著便是。”

灌了半壺酒的孔陽明,紅著臉、瞪著眼:“枕石先生剛收的弟子,孔某還未曾有幸拜會呢,嗝~”

“呵呵~”橫海月冷笑道:“怕不是孔兄你唯恐失了師門顏面,胡諂了位才學過人的師弟吧。”

“嗝~”

孔陽明打了個酒嗝,將那首瀑布詩,高聲念頌出來。

全場又一次陷入寂靜。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丹夫子雙眼一亮再亮,驚歎道:“絕句,此乃絕句啊!”

“此等比喻,方才稱得上神來之筆!”晏清灼驚歎一句,看向孔陽明道:“孔兄,此詩便是枕石先生新收關門弟子所作?”

孔陽明憨笑道:“正是。”

“敢問那位師弟高姓大名?”

“姓齊,名退之。枕石先生說,齊師弟還做了一...”

孔陽明話說一半,又打了個酒嗝,隨後便醉眼朦朧地看到兩位郡主突地站起身。

安陽紅唇微啟,無比驚愕地看向齊逸。雖然帖子不是她寫的,但人是她請來的,怎會不知姓名。

聞序乃首輔的孫兒,朝堂之事,他比誰都清楚。聖人近來將一介布衣平民,直接賜爵封號一事,他當然聽祖父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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