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廊道在恆定的人造晨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澤,空氣中依舊瀰漫著機油、臭氧與某種難以名狀的薰香混合氣味,這是星堡永恆的背景音符。
此時距離昨天的晚宴剛剛過了七八個小時,但到了此刻,在黑袍侍從的輕聲提醒下,外交團隊也陸陸續續地從客房中出門了。
“你們還真時刻遵循二十四小時制啊?”看著外面依舊黑燈瞎火,處於太陽背面的時刻,安德森饒有興趣地徵詢道。
眼下這個星系的公轉時間跟地球並不一樣,並不是完全按24小時計算的,但是在這裡,帝國還是執拗地按照24小時安排作息。
“那是自然的,大人。”
黑袍侍從也知道來客是外來人,但是在之前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將星聯外交團隊按照尊貴外賓對待,因此黑袍侍從也會聽命將這些尊貴者們稱為大人。
“在艦船上,要嚴格遵循著一巡的24小時制,不然到了任何公轉週轉不一樣的星球,就要將時間表做出改變的話,那不就亂了套了。”
“言之有理。”安德森對此倒是信服地點了點頭,對於黑袍侍從稱呼自己為“大人”的行為並不感冒。
“請諸位大人跟隨我前往軍官餐廳,早餐已經準備好,就等諸位大人的品評了。”黑袍侍從躬身向星聯的外交團隊邀請道。
薛帕德非常不想接受什麼“大人”的說法,正想開口,結果安德森直接上前一步,停在了薛帕德前對黑袍侍從說道:“有勞你了。”
而很快,一行人就跟著黑袍侍從前往了軍官餐廳。
黑袍侍從如同一抹移動的陰影,無聲地引領著星聯外交團隊前行。他的步伐精準而謙卑,每一步都彷彿丈量過帝國森嚴的等級距離。
安德森上校走在最前,神態自若,彷彿只是在自己艦船的通道里巡視。
他身後幾步,珍妮·薛帕德上尉的臉色則像覆蓋了一層寒霜,N7訓練出的冷靜面具下,是翻湧的不適與警惕。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牆壁上巨大的、雕刻著猙獰天鷹徽的支撐結構,掠過遠處通道口若隱若現、身披重甲的哨兵身影,最後落在前方那名引路侍從微駝的背上。
不出意外,安德森耳朵裡的微型通訊裝置就傳來了薛帕德的秘密資訊:【我沒想到你這麼享受在一個專制獨裁國家的侍奉。】
看起來,薛帕德對於安德森在這裡的如魚得水感到不滿,認為他墮落了。
【他稱呼我們為‘大人’。】薛帕德的意念透過植入頜骨的微型通訊器,化為加密資料流直接傳入安德森的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看來你很享受在一個將人分為三六九等的專制帝國裡當‘人上人’,安德森?】
而對此,安德森只是用資訊回覆道:【我並沒有感覺到享受,但我不能看到這個可憐的侍從因為你的原故被牽連懲罰。】
【你什麼意思?】薛帕德不出意外沒有料到這一說法。
安德森的步伐沒有絲毫紊亂,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未改變。他同樣以意念回覆,聲音在薛帕德腦中響起,沉穩如磐石:【我享受的是避免一個無辜者因為你的‘原則’而被送上懲戒臺,甚至被塞進某個坩堝裡變成潤滑劑。薛帕德,收起你的個人情緒,看看現實。】
【現實?現實就是他們在踐踏最基本的尊嚴!】薛帕德的語句裡斷續的節奏很強,透露著她的不耐煩。
【現實是,】安德森的意念陡然加重,【這個侍從的任務就是在規定時間內將我們安全送達餐廳。】
【你拖延他的每一秒,他表現出任何一絲‘引導不力’的跡象,在他那位我們未見過的上司眼中,都是失職。】
【在這個體系裡,失職不需要證據,只需要‘可能’。而失職的懲罰,恐怕遠超你我的想象——砍掉手腳?剝下一部分面板?或者乾脆改造成你昨晚看到的那種‘機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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