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謝琰等人的家宴結束之後,李徽和謝道韞出謝府回到住處。這是謝玄的別苑,當初李徽初來京城之時便居住於此,謝道韞不願居住在東園,李徽等人便暫時居住於此。
今晚酒席上李徽喝了不少酒,回到住處已經是醉意熏熏。李弘困頓之極,在馬車上便已經睡了,李徽將他抱進他的住處安頓好。
回到正房之中,謝道韞正在卸妝。李徽翹著腳躺在床上,眯著眼看著謝道韞在小翠的幫助之下將厚厚的外袍脫下,露出內裡月白緊身小襖。
髮簪拔下之後,謝道韞長長的頭髮垂下來之後,光亮如瀑,垂到腰間。燈光照耀之下,謝道韞肌膚勝雪,俏麗無比。
李徽心中讚歎,謝道韞年紀也不小了,卻依舊身材容貌不輸少女。所謂的駐顏有術,不過如此。其實李徽知道,謝道韞並沒有用什麼特殊的手段。李徽也從未見過她用什麼特殊的辦法去保養。或許這和性格心境有關,又或許根本就是基因的問題。
李徽承認,直到如今,謝道韞對自己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吸引力。
李徽對著謝道韞的背影吹了個口哨,顯得甚為輕佻。謝道韞回頭白了他一眼道:“喝醉了麼?”
李徽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時候不早了,阿姐,就寢吧。”
此話一出口,謝道韞臉紅了,一旁的小翠臉也紅了。一般李徽催著就寢的時候,便是想要做那種事了。這句話幾乎已經是約定俗成的暗號了。
謝道韞緩步走到李徽身旁,拍開李徽伸過來的魔爪,在李徽耳邊說了一句話。頓時李徽僵在原地。謝道韞見狀捂著嘴笑了個花枝亂顫。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來。前日不還沒來麼?”李徽嘀咕道。
謝道韞嗔道:“這是我能掌控的麼?”
李徽嘆了口氣,自行脫衣道:“罷了,好好睡個安穩覺吧。枉費我一番情趣。”
謝道韞俯身在李徽耳邊道:“李郎既然今晚這麼有興致,不如讓小翠代我便是。”
李徽嚇了一跳,荒唐二字差點出口。
“小翠跟隨我多年,如今也已經二十六了,也不肯嫁人。難道一輩子如此?她模樣也周正,對我也忠心。李郎不如收了她,這樣我也對她有個交代,未來她也有個依靠。李郎放心,這件事我跟她提過,她也是願意的,現在就看郎君是否有意了。”謝道韞輕聲道。
李徽看向正在整理謝道韞衣物首飾的小翠,雖然是在燭火之下,都似乎能看到小翠紅通通的耳根子。
“小姐,我出去了。”小翠快步離開,在門口差點摔一跤,狼狽之極。
“這……這不太好吧。阿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不是好色貪花之人。這麼做,豈不是……”李徽咂嘴道。
“郎君不要多想,我也是想為小翠的將來著想。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何時拈酸吃醋,怪你那些麼?再說了,你也不是那樣的人。陪房為妾,再正常不過了。你就說你喜不喜歡小翠就行了。她雖出身不高,但跟了我這麼多年,見識可不比別人低。難得的是,忠心耿耿。咱們有許多事她都知道,要是她嫁給別人了,也不太好。郎君收了她,這是兩全其美之策。”謝道韞低聲道。
李徽怔怔發愣,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奇怪的很。謝道韞早不提晚不提,現在提這件事。要是有這樣的擔心,早幾年便可提了。如今提此事,終覺突兀。
“彤雲那邊,我也早就提了。她也沒說什麼,只說隨你心意。你若擔心彤雲說話,大可不必。小翠很好的,性子也好,相貌也好。你若怕人閒話,此事暫不宣佈也成,也不必操辦。”謝道韞突然像個拉皮條的王婆一般絮叨起來。
李徽對小翠倒也印象很好,她雖是謝道韞身旁的婢女,但相貌身材都可入眼。這些年來,待自己也很不錯。自己和謝道韞之間的事情,她可是全程目睹。東海鹽瀆縣懸崖之上,自己和謝道韞跨越了底線,小翠也是在旁全程旁聽的。
這年頭,婢女就是奴婢的身份,主人可掌管她們的一切。一般和家中男奴成婚,或者是賣與他人,不能掌管自己的命運。如小翠這般的閨中婢女,跟隨女子一起嫁人的,便也成了夫家財產。陪房為妾的那也是尋常之事。命好的也能生個一兒半女,地位也就高些。這些事情即便是在如今的李徽看來,也算不得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阿姐一番美意,我心領了。此事回頭再說吧。”李徽打著啊欠道。
謝道韞道:“怎麼?小翠不滿郎君意麼?雖然歲數大了些,可是……”
李徽擺手道:“並非如此,小翠很好。無論相貌脾性都很好,阿姐身邊的人,還有什麼可挑剔的?但這事也太倉促了些,我有些措手不及。過些日子我當親自問問她的想法,這種事不能強人所難。另外,阿姐都還沒嫁給我,我便娶了你身邊的婢女,這成何體統?此事回頭再說吧,睡了睡了。”
李徽脫下外袍,爬上床去鑽進被窩之中。謝道韞本想再說些什麼,見李徽如此,便也只得閉嘴。站了片刻,一口吹熄了燈盞,鑽入被中。然後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摟住,融入李徽帶著酒氣的溫暖呼吸之中。
……
正月初十。司馬德宗再一次派人前來宣旨,說他擬二月中迴歸京城,屆時將大赦天下,改換年號。請李徽等人做好迎駕之前的諸般準備。
當然,司馬德宗為李徽單獨寫了一份詔書,單獨交給李徽。
“……朕知此番若無李卿率軍勤王,則大晉社稷不保。李卿功勳卓著,在朕心中,無人可比。朕之江山,與卿同有。從此以後,卿之言便是朕之言,無分彼此,無分高低也。此乃朕肺腑之言。此番朕回京之後,必當閉門思過,悔昨日種種之不當,令我大晉社稷混亂至此。朝中軍政,只能倚重於卿,卿當有勞。”
“……有人在朕耳邊嘀咕說,李卿擁兵於京城,朕一旦回京,便將為魚肉,不得自由。又有人說什麼,東府軍乃外軍,朕歸朝之時,外軍不得屯於京城,當退回徐州之地,朝廷當另組中軍戍守京城云云。朕聞之皆嚴詞斥責黜退。今之天下,朕同李卿共有,形同當日王馬。何為中軍外軍?皆為朝廷之兵,朕有何懼?這些人心藏禍心,唯恐我大晉不亂,今朕將此事告知,便是要李卿明白朕之心意,不受他人挑撥言語。”
“……”
李徽看了這封司馬德宗單獨給自己的詔書之後,大笑不已。將詔書給荀康苻朗等人傳看之後,李徽笑道:“我說什麼來著?被我猜中了吧?”
苻朗冷笑道:“這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便急著趕我們東府軍走了麼?”
荀康道:“此恐為劉裕之意。我東府軍一走,他便可率軍護送陛下入京,掌控局勢了。”
苻朗喝道:“想的美,我們打下的京城,他想來坐享其成,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咱們偏偏不走,有本事,讓那劉裕來攻。”
荀康道:“劉裕自不會來攻,他會讓陛下下詔讓我們撤出。這份詔書不就是佐證麼?陛下此詔看似委婉,豈是便是提醒主公撤軍。若我大軍不走,則恐要公開下詔了。到那時,走是不走?若不走,便將輿論沸然了,什麼樣的說法都會有。”
苻朗頓時洩了氣,他了解李徽,李徽恐怕不會願意承擔輿論的後果。即便那明顯是司馬德宗被劉裕脅迫的行為,李徽恐也不會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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