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失重感把知遠嚇得猛一激靈,剛來及“啊”的尖叫一聲,後背就“嘭”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後腦勺也猛創了一下地面,腦殼裡頓時響起打雷一樣的悶沉聲響。
他一下子半暈了過去。
“啊!老張!字掉下來了!快接一下!”在另一邊扶著門頭鋼架的劉德金又是一聲吼叫。
剛才知遠掛的那字只是淺掛著還沒擰螺絲,人先掉下來之後,鋼牌字也隨後跌落。
就在他從半暈中漸漸回神時,眼才剛睜開,鋼牌字的一角就無情地砸在他額角處。
一時間,鮮血汩汩地往外冒。
“哎喲,我天!”楊有志瞧見人摔了,還被砸了,心下一陣一陣的咯噔。
且被砸著的還是腦袋,還出了一地的血。
尋思若是大姐知道他是給我搭手才傷著的,豈不是要追著我要賠錢?
“知遠外甥?快爬起來,小舅攙著你,”楊有志一邊緊張一邊尋思對策,咋弄:
“早知道你笨手笨腳的這點兒小事就做不好,我才不敢叫你搭手呢!”
尋思間也幽怨地指責他一嘴,搭手搭個屁手,簡直就是來害人的。
知遠心裡感覺有些丟人,確實,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
自尊心迫使他捂著腦袋逞能。
“小舅,我沒事,你別擔心,就是劃破頭皮了,小事小事,我自個兒去衛生站包一下就成了。”
說完挽尊的話,知遠捂著鮮血汩汩亂冒的腦袋,羞恥地逃跑了。
……
一堆老姐妹、老哥倆,倆倆伴行地跟楊舒芬一起沿著圩河往西走。
河邊因為有河水經年累月的衝蕩,十有八九都是沙壤。
一夥子十幾人來到這兒之後就到處瞅哪兒有心葉藤子,本來還尋思沒那麼好找呢。
結果來到河邊之後沒多久,儘管只有陰涼的月光昏沉照亮曠野,精明又眼尖的杜華一下子就瞅見了符合描述的藤子。
鎬頭朝土裡一刨,藏在沙壤裡的鐵棍一下子就被挖出了尖尖的頭。
不挖不知道,一挖喜死人,土裡真埋著口糧呢!
而且還不老少,一旦找著了一個藤子,緊接著便是順藤摸瓜的事兒。
“啊哈哈哈哈哈!又找到了一大片藤子!”
“早前咱咋沒想到上山來挖野鐵棍吶!真是白捱了這些年的餓!”
一夥子人興奮地嘿咻嘿咻狂挖,不出所料,將將才挖了不到半小時,各自的揹簍就塞進去了至少一百多根鐵棍!
眼瞅著天開始矇矇亮,想繼續挖也不行了,得回隊裡幹活。
約好明兒一早繼續過來挖之後,便各回各家。
楊舒芬倒不急,因為她家沒加入生產隊。
慢悠悠地又挖了一會兒,又去踩點野松林一圈,等到太陽掛到頭頂了才回家。
結果她剛走進自家院子,就瞧見知遠正捂著自個兒的腦袋坐在院子裡。
刺眼的鮮紅血液,沿著他的掌縫往臉上溢。
“媽,我這捂了好幾個小時了,咋還不止血呢。”
知遠的語氣輕描淡寫沒當回事。
楊舒芬冷下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