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將楊有志也逼到那份兒上,穿鞋的也怕光腳的。”
知遠有些不甘,卻也知道楊舒芬說得確實有道理。
要是把楊有志這條瘋狗給逼急了,恐怕真能幹出拉著謝家一起死的壞事。
“算了。”知遠剛支稜起來的心勁兒又洩了,耷拉著無精打采,回屋繼續睡大頭覺。
不止謝知遠洩氣。
謝桂花也鬱悶得很。
她的心思都在家守著豬崽和雞崽。
防賊的心思佔據了大部分心神,夜裡都不敢放鬆睡死,整得她都有點兒神經衰弱了。
早前落她手裡的那175塊錢人口錢,買飼料花了個幾乎乾淨。
豆粕一毛錢一斤,光景好時,一斤大米也才一毛八地。
還有那大碴子,也是一毛錢一斤。
豬飼料裡八成是這倆東西,一頭豬養到一百斤,需要喂三百斤這倆玩意兒。
光是買1500斤這倆玩意兒就花出去了150塊錢。
175塊錢裡頭就剩下25塊錢,這25塊錢死也不能花了,兜裡沒錢心裡發慌。
小賬一算,不算人力成本的情況下,養大一頭豬,光是飼料成本就是至少30塊錢。
收購價最低是4毛一斤,100斤就是……40塊錢。
累死累活大半年,到頭來就掙10塊錢。
沒勁兒!
謝家一下子蔫兒吧兩個人。
知遠擺爛,桂花無精打采。
楊舒芬嘆口氣。
這年間對人的行為活動限制得很嚴格。
賣點兒東西投機倒把,開荒哪怕種點兒小蔥也是投機倒把。
除非你能掛靠上公家,不然就幾乎什麼也不能幹。
給村裡的村民醫頭醫腳也是倒貼功夫倒貼藥,根本都不敢跟人要錢,不然就是私自賣藥,又是投機倒把。
不過楊舒芬也不是真一點兒人脈關係都沒有,她年輕的時候,父親在農機廠上班
認識好些農機廠裡的管事,楊舒芬也經常去廠裡找父親,多少都還算臉熟。
楊舒芬走路到鎮上,農機廠的大門有保安看管,閒雜不許人進。
楊舒芬在廠外頭坐著,耐著性子等廠裡下班。
兩小時後。
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從廠裡湧出來,楊舒芬起身,眼睛微眯去尋她臉熟的人。
熟人沒找到,倒是跟剛下班的楊有志四目相對。
原本心不在焉的楊有志,一瞧見楊舒芬就像被打了一管子雞血,倆眼珠子都睜瞪圓了。
心臟也提繃得緊了又緊,她怕不是來奪自己的鐵飯碗的!
不敢在廠門口鬧騰咋呼,楊有志猛地衝到楊舒芬面前,拽住她的衣領子往家屬院的方向拖。
楊舒芬沒掙扎,她也有意進家屬院。
“誒,有志,這不是你大姐嗎?”馮老叔正準備回屋,不經意往下瞥,急忙下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馮老叔,您還記著我呢。”楊舒芬打招呼,又對楊有志冷聲“還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