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聽得徐月娥又恍然又後怕,是這個理兒。
她心想楊大娘這腦子咋這麼能轉悠,緊著眼前事兒,就能推著後邊事兒。
她開始害怕本村又遭強行徵購,怕得不知所措。
而楊舒芬這麼鋪墊完之後,見她眼珠子裡又是茫然又是惶惶,她緊接著引導道:
“對了,近來去了鎮上幾回,原來鎮上有副業政策呢,各家各戶都能搞副業養殖雞鴨還有豬,就是得到鎮上的備案和允許。”
“咱村兒要是能將這事兒給倒騰起來,那麼往後實驗田裡種的紅薯就能拿來餵豬了。”
一聽“副業”二字,還有“雞鴨豬”,徐月娥的眼珠子又亮了起來。
再聽備案啥的,她又聽不懂,心裡受到了雞鴨豬的誘惑,又尋思這事兒恐怕只能想想。
“誒你說啊,咱村兒被那公安徵走了這麼多口糧,算不算他欠咱村兒一個人情?”楊舒芬一環扣一環的不動聲色:
“若是全村都想搞副業,那公安欠咱這麼大一個人情的情況下,咱尋思備案的事兒他肯定能幫咱們推一把。”
徐月娥聽得再次恍然。
楊舒芬之所以主動跟她攀近關係,瞧上的可不就是她那張大喇叭一樣的嘴。
只要說動了她搞副業的心,明兒全村人都會動這心。
再遇上吳家振進村的話,她那不怕事的嘴皮子,當即就能明裡暗裡地叫吳家振惦記上天人情這事兒。
“我懂了!”
徐月娥的心底忽然子湧進來一股有力的底氣,用力地攥了攥楊舒芬的手,隨後便吊著腳蹦躂著回了。
……
鎮局的鐵柵欄籠子裡,被關了一天一夜的何家三口,此刻眼底下都掛著疲憊的黑眼圈。
“同志啊!同志啊!冤枉啊!冤枉……”
“咱就是個尋常老百姓,在村裡老實巴交了半輩子的小農民,咱就是有賊心也不敢有賊膽啊!”
準點來看守處上班的公安,一進門就聽見朱牡丹的鬼哭狼嚎喊冤。
喊的那個聲淚俱下,歇斯底里,好像真受了莫大委屈了似的。
“媽了個爹的!憑啥平白無故讓咱蹲牢!”何國慶則火氣十足地怒吼:
“楊舒芬那個臭老太婆!不僅敢投機倒把!還敢報假警!害我一家三口蒙冤蹲牢!”
“冤枉好人讓好人蹲牢!我要你們賠錢!賠錢!”
“吵死了,閉嘴!”看守的公安怒聲吼斥,滿臉寫著煩死了。
吳家振也很疲憊,但職務叫他總是保持十二分的精明精神頭。
熬了一個通宵之後,大清早的又準時過來上班。
何花蘭瞧見他過來,立即滿臉期待的湊上前去:
“同志?調查清楚了嗎?能放咱走了嗎?”
畢竟這籠子裡頭,真不好過,靠裡就是個一道坑的旱廁,臭氣熏天。
人還得擱旱坑旁邊睡覺,噁心死了。
“呵呵,”吳家振走過來開啟門鎖。
就在三人以為是要放他們出去時,吳家振冷聲道:
“你們涉嫌盜竊公家財物,現在去指認作案現場,然後收繳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