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門啟,陰司開。”
“借天光,渡厄難。”
“善業千盞化魂引。”
“逆輪替,煉軀還。”
……
楊舒芬坐在地上,將知遠扶躺在自己腿上。
他的身子被黑涸黏稠的血浸溼,渾身上下已是冰涼。
“怎麼會……”建國從來沒料想過自己會經歷生離死別,很久很久都呆愣著回不過神。
謝桂花則被巨大的悲傷刺激,眼窩如止不住的水龍頭,歇斯底里地哭嚎著,無法接受現實。
吳家振憑著職業,短暫可惜之後就立即在周圍調查取證。
門內的血泊蔓延約方圓三平米,地上是經年累積的厚厚灰塵,被血浸泡乾涸後,凝結成板塊兒,可見事發已過去至少幾個小時。
楊舒芬喃喃著溯生禁咒。
獻祭元陽,以命換命。
伴隨著禁咒喃喃出口,她身上浮出星星點點的光點。
視界也隨之越來越暗,彷彿視覺如燭。
正在漸漸燃盡,熄滅。
楊舒芬感知到自己正在不斷失去“自己”,也已幾乎瞧不見四周。
與此同時,星星點點的光也在逐漸脫體而出,凌空匯聚。
就在自身彷彿瞬間墜入黑暗之時:
“靈魄作引,元陽為祭,破幽冥之壁,斷生死之契。”
“魂燈再舉,生魂歸位。”
最後的禁咒落定的剎那,從自身浮出的光點,落於知遠已滅的魂燈。
魂燈孱弱復燃,忽明忽暗。
呆愣如石墩的建國忽然瞧見知遠癱軟在地上的手似乎……
抽動了一下?
他驚嚇得下巴一掉,無法接受親弟弟死了,不妨礙他也畏懼鬼神。
“誒,桂花,你瞧知遠的手,咋好像……在動呢?”
張著嘴亂哭的謝桂花聞聲,用手背狠拭了一把眼眶,伸頭朝知遠的手張望過去。
“媽呀!”
知遠的手正試圖抓住什麼似的,一指接一指地抬起,把謝桂花嚇得魂飛魄散。
驚嚇過後便是莫大的驚喜!
“公安同志!我二哥沒死!他在動!他的手在動!”
在廢棄庫房裡收集線索的吳家振趕忙跑出來,瞧見知遠雖然渾身上下都沒反應,但手指確實在一抬一抬?
顧不上再收集現場線索,他趕忙跑回局子裡叫來同事,開車過來拉知遠去醫院。
楊舒芬的靈魂仿若被抽走,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
眼珠子也幾乎成了擺設,只剩不足半成視力。
幾名公安百米衝刺而來,急忙將知遠從楊舒芬腿上抬起。
就在此時,吳家振忽然瞧見知遠的右後肩膀處,有個血鞋印?
這一瞬間,他彷彿瞧見了案發現場。
歹徒從知遠背後喪心病狂地掄著兇器,直到知遠面朝地的摔倒在地後,歹徒走到知遠腦袋前。
抬起左腳去踩他的肩背,以此確認知遠死透了沒有,確認他已沒了動靜,便扭頭走了。
下意識抬左腳,說明有可能是左撇子。
這不是最重要的。
“小張等下!背後的腳印地拓出來……”
急著救人的小張卻沒聽見,將人抬上車斗就趕忙跳上駕駛座,驅車往衛生站狂奔。
……
衛生站裡,小鎮幾十年來頭一回發生這麼惡劣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