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規規矩矩的屈膝跪下,額頭觸地時,聞到蒲團上淡淡的藏香氣息。
“孫媳給老太君請安。”她聲音輕而穩,如簷下滴水,“今夜府中驚擾了您,是兒媳的不是。”
老太君並未抬眼,佛經聲卻忽而停了。
堂內燭火搖曳,將她滿是皺紋的面容投在牆壁的觀音像上,生出幾分平靜的威嚴來。
“我且問你。”少頃,老太君終於抬了眼皮子開口,佛珠在指尖轉過三圈,“你為何給你大哥求了個御前當差的職位?”
見老太君渾濁的目光裡藏著清明,梁未鳶微微斂神。
“回老太君,兄長武藝傍身,御前當差是為朝廷效力,同時於霍家而言,亦是多了道護宅的屏障。”
只有二房圖一己私慾的,才覺著梁未鳶只想提攜孃家。
殊不知當時情形,提攜孃家方是最優解,而她梁未鳶身為侯府的掌家夫人,孃家勢大,她自然也能有更多的底氣護整個侯府無虞。
老太君點頭,指節叩了叩佛龕:“你倒是看得透。”
梁未鳶見狀微微笑了,看來老太君顧全域性,也看得明白,所以無任何怪罪之意。
老太君示意她起身,阿福嬤嬤適時遞上茶盞。
“老婆子我好說也掌家四十年,最忌諱兩種人。拎不清輕重的蠢貨,和藏著爪子卻不敢亮出來的懦夫。”
“你兩樣都不沾。”
梁未鳶低頭飲茶,滾燙的茶水熨帖著喉間。
老太君這看似粗鄙的比喻,實則是種隱晦的讚許。
“二房的事,我心裡也有數。”老太君抬手撥弄供桌上的酥油燈,火苗隨動作晃了晃。
“治家如烹小鮮,急火易焦,慢火才能入味。你今夜已引得舉家不滿,這幾日便別露鋒芒。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切勿為了治家,反而引得家宅動盪不寧。”
“但你也記住——”老太君轉過頭,渾亮的眼睛灼灼,“牆再高,也擋不住人撒土,牙再利,也怕人攥著棍子。”
“真要治時,這月例銀子、膳食份例,都是軟刀子。若想讓他們疼,便在規矩上做文章。”
聽著這番話,梁未鳶心思一轉便明白了意思。
老太君是點醒她近來先安分些,免得把二房逼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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