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泣不成聲的人就這樣抱著一團，在漫天飛雪之中，讓眼淚落了滿臉。
好在這樣丟人的情形並未被太多人瞧見，大家瞧見這樣大的雪，一個個都急忙趕著回家去了，連旁邊的攤子都收了起來。
只有沈枝意和陸定淵兩個人還淚眼朦朧地傻傻杵在街道中間，讓過往的行人忍不住側目。
只是又看到兩個人拉著手，四目相對，難過與欣喜交織的眼神，又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一副瞭然的表情，給他們讓了條路出來。
陸定淵微微抬著頭，稍稍離開沈枝意的身體，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倒將整張臉都暴露了出來。
沈枝意就這樣看著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真醜。”
她口是心非地說著，伸出手替陸定淵擦掉眼角的淚珠。看著他紅彤彤的眸子，自己卻又忍不住將唇角的笑意擴得更大了些。
“你不是說要我離開嗎？怎麼現在又後悔？你找到後悔藥了？”
“沒有後悔藥就不行嗎？”
聽沈枝意這樣說，陸定淵也忍不住帶上了幾分笑意。
她這副嘴硬心軟的模樣讓陸定淵明白，沈枝意心中並未怪罪自己。
“沒有後悔藥，哪裡就行了？你前幾日那樣對我，我辛辛苦苦為你煲的湯，也不肯喝；我替你繡的衣服，也不肯穿。那樣絕情，說什麼都要將我趕走，今日說讓我回來就讓我回來嗎？我才不幹呢。”
沈枝意哼了一聲，卻沒有甩開陸定淵拉著她的手，反倒反手握了上去，攥得緊緊的。
陸定淵的手指輕輕在她掌心撓了幾下，像是討饒，又像是安撫。
“我知道我讓你傷心了。為了讓你原諒我，我拿後半生去補好不好？日後你說東，我便絕不往西，一切都聽你的。”
“不論是什麼事，都聽我的嗎？”她挑了挑眉。
“自然。”
陸定淵點頭，答得肯定，“不論是什麼事，都聽你的。你叫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絕不敷衍、推脫半句。”
那沈枝意的眼珠轉了轉，正想著該如何讓陸定淵補償自己，藉著他這回答，替自己狠狠出上幾口前些日子的惡氣，卻被一旁急匆匆收了攤子、想要往回趕的小販不偏不倚地撞了一下，歪了歪身子。
沈枝意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胳膊，轉頭看去，便見那小販滿臉的不好意思。
“實在抱歉，兩位官人，我剛才太著急了，就沒有看到這裡有人。”
“沒關係。”沈枝意擺了擺手。
那人卻仍舊安心不下：“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呢？這樣吧，我瞧二位官人郎才女貌，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同心結是我親手編的，平日是我這攤子上最受小夫妻喜歡的東西，今日就送給你們。”
雪越下越大了，那人看了一眼天色，便在沈枝意還沒有開口推脫的時候，將那兩個同心結一邊一個塞進二人的手中。
紅豔豔的，在這漫天的白雪中顯得越發惹眼。
那小販早已經推著攤子跑遠了。
沈枝意看著手中交織的紅線，突然有了主意：“我知道你要如何替我找到這後悔藥了。”